没带罩子让捏他了一节课的视频
没带罩子让捏他了一节课的视频
这事儿得从上周二说起。我们班那节物理课，老师讲得正起劲呢，后排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。我斜眼一瞟，好家伙，李浩那小子正把手机半藏在课桌底下，肩膀一耸一耸的，憋笑憋得辛苦。旁边的几个脑袋也凑了过去，眼睛盯着那小小的屏幕，完全忘了讲台上还在讲力的分解。
下课铃一响，那圈人立马炸开了锅。“快快，发我！”“这视频绝了！”李浩被围在中间，满脸得意，像个刚打了胜仗的将军。我心里好奇得像猫抓，也挤过去问：“看啥呢这么乐？”他神秘兮兮地把手机递过来，屏幕上是个模糊晃动的视频，看样子是偷拍的。标题赫然写着：“没带罩子让捏他了一节课”。
点开一看，我愣住了。画面里是隔壁班的张明，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，正对着桌上的橡皮泥发呆。他大概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在拍他。视频里，他先是无意识地揪下一小块橡皮泥，在指尖揉搓，然后，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思考，开始慢慢地、反复地捏着手里的那团东西。整整一节课的偷拍，被加速剪辑成了几分钟。他捏了方，又搓成圆，捏个小人，又压成薄饼。眼神空茫，心思显然早飘到九霄云外去了。背景里还能听到老师隐约的讲课声，和他那全神贯注捏橡皮泥的样子，形成一种古怪又滑稽的对比。
我笑不出来，反而觉得后背有点发凉。张明我认识，挺内向的一个人，平时话不多。这视频拍下的，分明是他完全放松、甚至有点走神的私人时刻。那种无意中流露出的呆愣和专注，本不该成为公众的笑料。可周围的笑声是那么真实，那么刺耳。“你看他那个傻样！”“像不像在搓汤圆？”哄笑声中，这个偷拍视频像一滴掉进油锅的水，在班里噼里啪啦地炸开了。
到了下午，事情有点不对劲了。那个视频不知道被谁传到了年级的聊天群里。标题被改得更吸引眼球，加了几个夸张的表情符号。转发，再转发。评论开始变味，从最初的“哈哈好呆”，渐渐出现了“这人是不是有病”、“浪费时间”之类的刻薄话。张明的形象，被这段没头没尾的视频，简化成了一个“一节课光捏橡皮泥的怪人”。
我路过他们班门口时，看见张明独自坐在座位上，头埋得很低。平时就没什么朋友的他，现在更像一座孤岛。那视频就像个无形的标签，“啪”一下贴在了他背上。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，自己只是走了个神，怎么就变成了别人眼里的一出喜剧。这种隐私泄露带来的伤害，是无声的，但硌得人心里发慌。
李浩起初还挺得意于自己的“作品”引起了轰动。可当有外班的人跑来，半开玩笑地问“你们年级那个橡皮泥哥是不是这儿”的时候，他脸色有点变了。玩笑的边界在哪里？我们觉得好玩的一个瞬间，对当事人来说，可能意味着很长时间的难堪和困扰。那个视频就像一面镜子，照出了张明的尴尬，也隐约照出了我们这些围观者和传播者，那份不假思索的冷漠。
后来，听说有老师注意到了群里的动静，视频被要求删除。但“橡皮泥”这个梗，怕是还得在私底下流传一阵子。风波似乎过去了，可有些东西留下了。我在想，我们手机里那些随手拍下的片段，那些未经允许就分享出去的“趣事”，究竟有多少是真正的欢乐，又有多少只是建立在他人不适之上的哄笑？
课堂还是那个课堂，老师讲着同样的课。但我偶尔会看向窗边，想象那个位置上的张明，是否还会愿意在课上，放松地发一会儿呆。那节被偷拍、被传播、被议论的物理课，对他来说，恐怕不再仅仅是对于力的分解了。而我们，是否也从这堂意外的“课”里，分解出一点点对待他人生活的，慎重的力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