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女公安局长剃毛
给女公安局长剃毛
老李拿着推子的手，有点抖。他在这条老街开了二十年理发店，什么头都剃过，平头、分头、光头，甚至给过世的老人整理过遗容。可今天这活儿，他心里直打鼓。客人是刚调来不久的女公安局长，姓陈。
陈局是自个儿走进来的，没穿制服，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，利落的短发。可那股子精气神，往那一坐，脊背笔直，眼神平静却带着穿透力，老李还是觉得头皮发紧。她指了指自己的鬓角：“师傅，麻烦这儿推短些，清爽点。两边也修修，但别太短。”
“好嘞，您放心。”老李咽了口唾沫，围上围布。电动推子嗡嗡响起来，靠近那威严的太阳穴时，他呼吸都放轻了。头发茬子簌簌落下，露出青色的头皮。店里安静，只有推子的声音。
“老师傅手艺挺稳。”陈局忽然开口，声音不高，透过镜子看着他。
“哎，糊口饭吃。”老李赶紧应声，心思却飘了。他想起了上周巷子口打架的小混混，110来得飞快，带队的民警处理得干脆利落。街坊都说，新来的局长雷厉风行，几个老痞子都被收拾服帖了。没想到，这样的人物，此刻就坐在自己这旧椅子上。
推子走到耳后。老李注意到，她耳后有一道浅浅的旧疤，不长，但显眼。他手更稳了，小心地绕过那道疤痕。这道疤后面，藏着怎样的故事呢？是追捕时刮擦的？还是更危险的时刻留下的？他没敢问。这大概就是所谓“执法细节”吧，不在文件里，不在报告上，却刻在身体上，藏在日常里。
“师傅，你看我这鬓角，是不是白了不少？”陈局忽然问，语气里带了点难得的家常。
老李仔细端详：“是有几根，不多。我给您看看，能拔不？”
“不用拔，”她笑了，“该白就得白。就是看着，想起我爸了。他也是老警察，这儿白得最早。”
这话让气氛松快了些。老李一边修剪着发梢，一边搭话：“那是光荣啊。陈局，您这工作，不容易。”他话里透着真心。这座小城的治安变化，街坊都感受得到。以前夜市扒手多，现在警灯常亮，巡逻的见多了，喝酒闹事的都少了。这些“治安管理”的成效，老百姓心里有杆秤。
“都不容易。”陈局看着镜中的自己，也看着身后忙碌的老李，“您也不容易，守这店这么多年。咱们这老街，看着旧，可人情味浓。这份安宁，得大家一块儿护着。”
老李心里一热。他不再紧张了，手里的推子仿佛有了温度，不再是修剪头发，更像是在完成某种郑重的仪式。他精心打磨着每一处线条，让发型显得既干练，又不失柔和。最后，他用海绵轻轻扫去她颈后的碎发。
“好了，您看看。”
陈局前后看了看，点点头：“挺好，精神。多少钱？”
“十五。”
她付了钱，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衣领。那一刻，那个温和聊天的女人似乎收敛了，那个熟悉的、笔挺的身影又回来了。她走到门口，又回头：“师傅，手艺真不错。下次还来。”
“哎，随时来！”老李应着，目送她走进老街的阳光里，背影融入来往的人群。
他收拾着工具，看着地上的头发茬，黑白相间。忽然觉得，今天剃的不是头发，是隔在某种理解之间的一层薄薄的“毛刺”。她走进来，是个需要理发的普通人；走出去，是守护这座城的公安局长。而在这小小的理发店里，电动推子的嗡嗡声里，他触碰到了一个执法者最寻常的一面，也看到了那份沉甸甸的“治安管理”责任，如何与平凡的日子血肉相连。那道耳后的旧疤，和那几根早生的白发，或许就是最真实的注脚。
玻璃门上的风铃响了，又有客人进来。老李抬起头，脸上挂起了笑容：“来啦，里边请！”他手里的推子，握得更稳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