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色天香绿野仙踪
国色天香绿野仙踪
提起“国色天香”这四个字,你脑子里蹦出来的是什么?是牡丹园里挤挤挨挨、富贵逼人的大朵花儿,还是古画里云鬓花颜、仪态万方的美人?这词儿啊,确实被用得有点“端着”了,总感觉隔着一层玻璃罩子,美则美矣,却少了点鲜活气儿。
可你有没有想过,真正的“国色天香”,或许压根儿不在那精雕细琢的园林里,也不在聚光灯下的舞台上?它可能就猫在咱们身边,藏在那些最不起眼的角落。我指的,是那片莽莽苍苍、生机勃勃的绿野。嘿,你说巧不巧,这漫山遍野的绿,不正是咱们这个农耕文明古国最厚重、最本真的“国色”吗?
我说的这个“绿野仙踪”,可不是童话里那个奥兹国。它就在我们脚下,是春天里一夜之间钻出地面的茸茸草色,是夏日午后被晒得发亮的阔大叶片,是秋风中翻滚的、带着泥土香的金黄稻浪,甚至是冬日枯草下那点执拗的、等待破土的绿意。这片绿野,才是孕育一切“天香”的母体,是生命最原始的舞台。
你仔细闻闻,雨后的草地,那股子清冽的、带着腥味的泥土气息,是不是比任何名贵香水都来得提神醒脑?野花丛里,蜜蜂嗡嗡绕着,那香味是杂糅的、热闹的,不像温室花朵香气那么单一娇弱。再往深山里走,林木的呼吸,苔藓的湿润,腐叶发酵的微醺……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种无比复杂、无比沉静的“天香”。这香味不冲,你得静下来,才能捕捉到它。它不讨好你的鼻子,却能让你的肺腑都舒展开来。
这份“仙踪”又在哪里呢?我觉得,就在人与这片绿野若即若离的关系里。咱们的老祖宗,是最懂和自然打交道的。二十四节气,就是跟着这片绿野的脉搏定下的。春分犁地,谷雨插秧,每一步都踏在节令的鼓点上。那时的“国色天香”,是实实在在从土地里长出来的,是“晨兴理荒秽,带月荷锄归”的踏实,是“开轩面场圃,把酒话桑麻”的惬意。这份“仙气”,是接地气的,是沾着露水、带着草屑的。
可现在呢?咱们离这片“绿野”好像越来越远了。城市像个不断膨胀的巨兽,把田野和山林一点点推到视线之外。我们闻惯了汽车尾气和空调循环风,脚底板很少再能直接踩到湿润的泥土。“国色”成了屏幕里的壁纸,“天香”成了瓶子里勾兑的味道。我们追逐着各种被定义好的“美”和“香”,却差点忘了那份最初让心灵悸动的、野性而蓬勃的生命力。
所以啊,时不时地,咱们真得想办法“逃”回那片绿野里去。不用去什么名胜古迹,就找一片能看见完整天空的草地,或者一条没什么人的乡间小路。关掉手机,发会儿呆。看看云怎么飘,听听风穿过树叶是什么声音,找找蚂蚁搬家的路线。当你蹲下身,看到一颗露珠如何从草叶尖上颤巍巍地坠落,那一刻,你或许就触摸到了一丝真正的“仙踪”。那种感觉,比任何精雕细琢的景观都更震撼人心。
这份源自绿野的馈赠,从来不是少数人的专属。它公平地铺展在天地之间,等着每一个愿意慢下脚步的人去发现。田埂上老农那张被晒成古铜色的笑脸,山间采茶姑娘指尖翻飞的灵巧,林子里孩子追逐蝴蝶发出的清脆笑声……这些,不都是这“绿野仙踪”里,最生动、最迷人的景致吗?他们和脚下的土地,一同呼吸,一同生长,本身就是这“国色天香”的一部分。
说到底,最美的颜色,最真的香气,最缥缈的仙踪,从来不在远方的传说里,而就在我们与脚下这片土地最质朴的连接之中。当我们能重新学会为一片新叶的萌发而欣喜,为一阵野花的芬芳而驻足,那份传承千年的、活泼泼的“国色天香”,才算真正流进了我们的血脉里。这趟寻找,或许没有地图,但每一步,都踏在归途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