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各个时空肠爆了的影帝
被各个时空肠爆了的影帝
李明轩最近总觉得不对劲。不是那种身体上的，是精神上的。怎么说呢，就是累，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、跨越维度的疲惫。他刚在片场拍完一场情绪爆发的大戏，导演喊“卡”的瞬间，他本该松弛下来，可下一秒，眼前就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：中世纪城堡的硝烟、未来都市的霓虹、甚至还有古代战场的马蹄声。晃了晃头，又什么都没了。
“李老师，您脸色不太好，要不要休息一下？”助理小跑过来，递上保温杯。李明轩摆摆手，勉强笑了笑。他是业内公认的“戏痴”，入戏快，出戏也快，可最近这“出戏”的环节，好像出了点问题。他总感觉，那些演过的角色，没完全离开。
这事儿得从半年前说起。当时他接了一部科幻片，饰演一名穿越时空的特工。为了体验那种“撕裂感”，他用了最新的“深度情境沉浸法”，据说能通过神经刺激，模拟不同时空的环境感知。效果是出奇的好，电影票房大爆，他又捧回一座影帝奖杯。可就是从那时起，那些“别的时空”的感觉，就像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，关不上了。
晚上回到家，偌大的别墅安静得能听见心跳。李明轩泡了杯茶，坐在沙发上，试图放空。可眼睛一闭，耳边就响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。有时是民国街头黄包车的铃铛响，有时是仙侠世界里长剑的嗡鸣。最吓人的一次，他半夜醒来，清晰无比地“闻”到了战地医院里消毒水和血腥味混杂的气息，那是他叁年前拍战争片时的场景。他猛地坐起，冷汗湿透了睡衣。这不是回忆，回忆没这么真切，这感觉就像……那些时空的碎片，还粘在他身上。
他偷偷去看过心理医生，也做过最精密的脑部检查，一切正常。医生只能归结为“职业性人格解构”，建议他彻底休息。可休息有什么用？梦里更热闹。他渐渐发现，这些“碎片”的出现，似乎有迹可循。当他情绪波动大，或者特别疲惫的时候，那些“穿越感”就特别强烈。它们不再是单纯的记忆回放，偶尔，甚至会带来一些他“本该不知道”的细节——比如，拍古装剧时，他莫名清楚地知道某种早已失传的宫廷礼仪的完整步骤；拍探险片时，脑子里会冒出一些地图上根本没有的、对于丛林路径的“直觉”。
这感觉，太诡异了。好像他每彻底演活一个角色，就真的在那个时空“活”过一遍，然后被那个时空的力量“挤”了回来，却留下了一些擦不掉的印记。用他自己的胡思乱想来形容，他就像个信号接收器，以前只调频到一个台（当下现实），现在好了，天线坏了，各个时空的频道都在往里串信号，把他这颗脑袋“肠爆了”。这个“肠”，是冲击，是充斥，也是一种混乱的塞满。
有一天拍广告，是个简单的代言，只需要他对着镜头微笑。阳光很好，摄影师要求他展现出“历经千帆后的从容”。李明轩调整呼吸，努力寻找那种状态。就在他眼神放空的刹那，无数画面奔涌而来：登基大典上的孤寂、实验室里的狂热、离别时刻的悲恸……那不是表演，那是无数个“他”的瞬间真实。等他从那短暂的失神中惊醒，发现周围人都愣住了。摄影师激动地大喊：“绝了！李老师，您刚才那个眼神！空洞又饱满，沧桑又纯净，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李明轩只能苦笑。怎么做到的？被各个时空轮流“肠”出来的呗。他现在的生活，成了一种奇怪的迭加状态。坐在现代化的餐厅里吃饭，指尖可能还残留着握毛笔的触感；听着流行音乐，心底可能回荡着一段古老的戏腔。他分不清，哪些是李明轩，哪些是“他们”。
这种状态开始影响他的工作。接新剧本时，他发现自己很难再像以前那样，纯粹地“进入”一个角色。因为总有其他角色的影子，其他时空的“经验”冒出来干扰。导演说他表演的层次复杂得惊人，有时一条就过，有时却怎么也找不到“干净”的起点。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他不是在演，他是在努力“过滤”，过滤掉那些不属于这个剧本的、嘈杂的“灵魂回响”。
夜深人静时，他也会对着镜子看。镜子里还是那张公认的、英俊而有故事的脸。但他看见的，仿佛是无数张面孔的迭加。他成了他自己主演的、永不落幕的多重宇宙。奖项和赞誉堆满了房间，可他觉得，那个最初的、简单的李明轩，好像被这些强大的“穿越体验”给冲散了，找不回来了。
新剧本又来了，这次是个对于记忆清除的科幻故事。李明轩拿着厚厚的剧本，手指摩挲着封面。他在想，如果真有那种技术，他会不会选择清除掉这些“时空碎片”？清除掉那些让他夜不能寐的噪音，也清除掉那些只属于他的、光怪陆离的“财富”。他点了一支烟，没抽，看着烟雾缓缓上升，扭曲，消散。答案是什么？他也不知道。或许，这就是成为“影帝”的代价，不只是汗水，你的一部分灵魂，真的被永远留在了那些虚构的时空里，而它们，也在以某种方式，永远地改变着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