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故握住它坐下～自己动
何故握住它坐下～自己动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？手里握着电视遥控器，瘫在沙发里，拇指无意识地上下按着频道键。屏幕的光明明灭灭，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过。你其实并不真的想看什么，但就是停不下来这个动作。或者，更常见的，是那个我们几乎长在手上的长方形小玩意儿——手机。
这大概就是现代人的一种常态吧。我们“握住”了太多东西。握住手机，仿佛就握住了与世界连接的线；握住方向盘，握住了对行程的控制权；甚至握住一杯咖啡，也像是握住了一点提神醒脑的慰藉。然后我们“坐下”，身体是静止了，可手指在动，屏幕在动，信息流像永不停歇的河流，哗啦啦地冲刷着我们的眼睛和大脑。
等等，这感觉好像有点不对。明明是我们握住了设备，怎么感觉更像是被它给“握住”了呢？那个“自己动”的，究竟是屏幕上的内容，还是我们那颗根本闲不下来的心？我有时会愣一下，看着自动播放跳到下一个视频的界面，心里会冒出个问号：刚才那半小时，我究竟获得了什么？是放松，还是一种更深的疲惫？
这或许跟我们身处这个时代的信息惯性有关。什么叫信息惯性？就好比一辆已经跑得很快的车，就算你松了油门，它还是会凭着那股劲儿往前滑行好一段。我们的大脑现在就是这辆车。每天一睁眼，新闻推送、社交动态、工作消息就推着它开始运转，一直到深夜。哪怕你累了，想停，那股“惯性”却还在。于是，坐下，握住手机，手指就自然而然地开始滑动，仿佛成了肌肉记忆。不是我们在主动寻找信息，而是信息流带着我们“自己动”了起来。
这种被惯性带着走的状态，悄悄偷走了一些很珍贵的东西。比如说，“无聊”的权利。你知道吗，“无聊”其实是个创造力开始发酵的空间。发呆的时候，胡思乱想的时候，那些真正属于自己的念头才会冒出来。可现在呢，空隙刚出现一秒，我们就本能地用碎片信息把它填满了。还有，那种深度的、缓慢的心灵沉浸。读一本需要耐心的大部头，完成一件耗时的手工，或者就是单纯地和家人朋友吃一顿不碰手机的饭。这些事带来的满足感，和刷半小时短视频那种即时的、轻飘飘的快乐，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那么，能不能试着“反惯性”一下呢？不是说要把手机扔了，回到原始社会。那太极端，也不现实。也许，我们可以从一些很小的“切断”开始。比如，故意让手机远离床头，早上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摸手机，而是发几分钟呆，看看窗外的天光。又比如，设置一些“无屏幕时间”，在那半小时里，哪怕就是摆弄一下家里的绿植，或者在本子上随便涂画几笔。刚开始肯定会不习惯，心里痒痒的，总觉得错过了什么。但慢慢你会发现，当那种被推着走的“惯性”停下来，你自己真正的想法和感受，才会浮出水面。
“握住它坐下～自己动”，这个状态本身或许没有绝对的对错。工具嘛，看人怎么用。它可以是我们了解世界的窗口，联络感情的桥梁，也可以是让我们迷失方向的漩涡。关键可能在于，我们心里得有一根细细的线，时不时拽自己一下，问一句：现在是我在用它，还是它在用它预设好的程序，消耗着我本就不多的注意力和时间？
下次当你又要习惯性地握住什么坐下的时候，不妨先深呼吸一下，让那个“自己动”的开关，晚那么几秒钟再打开。把那几秒钟留给自己，问问自己此刻真实的需要是什么。也许，就在那片刻的停顿里，你能重新找回一点点对生活实实在在的掌控感，而不是被无声的洪流卷着，不知去往何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