爽好舒服快深点短文古代
爽？好舒服？快？深点
老李头扛着锄头，从田埂上慢悠悠往回走。日头正毒，晒得他后脖颈火辣辣的。他寻了棵老槐树，一屁股坐在底下那块被磨得光滑的青石板上。后背往粗糙的树皮上一靠，长长地“哎——”了一声。
这一声叹，从脚底板升起来，穿过酸胀的腿肚子，绕过微微发僵的后腰，最后从喉咙口钻出去。你说这是累的吧，确实是。可这声“哎”里头的滋味，又不全是累。有点像……像把一身沉甸甸的、黏糊糊的疲乏，给叹出去了那么一小半。剩下的，是骨头缝里透出来的、一种踏踏实实的倦。
他眯着眼，看着远处自家那片绿油油的秧苗，让风那么一吹，齐刷刷地低一下头，又齐刷刷地扬起来。那声音“沙沙”的，不急不缓，听着听着，心里头那点燥，好像也被这风、这声音，一丝一丝地给捋平了。
“舒坦……”老李头嘴里嘟囔了一句，自己也说不清是在说这风，说这阴凉，还是说刚才那一声叹。
他想起早上出门前，灌下去的那一大海碗凉白开。井里刚打上来的，沁凉沁凉，顺着嗓子眼一路滑到肚里，那股子凉意“唰”地一下散开，激得他打了个颤，可紧接着，浑身的热气仿佛都跟着降了下去。那叫一个“爽利”！比什么都解渴。
这田里的活计，有什么“快”法吗？他想。春种秋收，急不得。你催苗，苗不长；你催稻，它不黄。就得跟着日头走，跟着节气走。一锄头下去，多深多浅，都有讲究。深了，伤了根；浅了，除不掉草。就得那么不深不浅、结结实实地刨下去，再利落地一带，草根翻起，泥土的腥气混着青草汁子的味道扑进鼻子。这过程，快不了，但也慢得让人心里头踏实。
他换个姿势，把草帽往下拉了拉，遮住晃眼的光。思绪有点飘。这“舒服”啊，有时候还真不是躺着不动换来的。就像现在，累是累，可这累里头，有空旷，有风，有眼前这片自己一手伺候出来的庄稼。这感觉，是扎实的，是落到地上的。
远处传来几声狗叫，还有谁家婆娘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嗓音，拖得长长的，在山坳里回荡。炊烟也一缕一缕地升起来了，笔直笔直的，到高了才慢慢散开。
老李头撑着膝盖，慢慢站起身。骨头“咔吧”轻响了一下，他也不在意。扛起锄头，往家的方向走。脚步不算轻快，但每一步都踩得稳当。田埂边的野草扫过他的裤腿，窸窸窣窣的。
晚风比刚才更凉了些，吹在汗湿的褂子上，贴皮肤的地方一阵清凉。他又想到了那碗凉白开，想到了锄头入土时那股实在的阻力，想到了老槐树底下，后背靠上去那一瞬间，从灼热到阴凉的转换。
这些个滋味，零零碎碎的，拼不出什么大道理。可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感觉，让他觉得这一天，没白过。这日子，像脚下的泥土，或许谈不上多么精彩，却厚实，能长出东西来。他咂摸了一下嘴，仿佛还能尝到井水的清甜，和风里那股子快要成熟的、淡淡的稻花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