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飞飞.夜夜
飞飞飞.夜夜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？关掉灯，房间里只剩下屏幕的光，明明眼皮已经在打架了，手指却还在无意识地滑动。一个视频接着一个视频，一篇帖子连着一篇帖子，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，而你，还沉在那个发光的方寸世界里。这就是我们的“夜夜”——一个由无数个“再刷五分钟”拼接成的、没有尽头的长夜。
白天的我们，好像被上了发条，每一步都踩在计划表上。可一到晚上，时间忽然就“自由”了，这份自由来得有点猝不及防，我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用它。于是，最简单的选择，就是把自己交给网络。刷刷短视频，看看热搜，在无关紧要的评论区留下几句感慨。屏幕那头，是永远新鲜、永远热闹的信息流；屏幕这头，是越来越安静的房间，和一颗明明疲惫却不肯安歇的心。
这好像成了一种无声的仪式。我们用这种方式，象征性地宣告对这段时间的“主权”，好像晚睡的这一两个小时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。可仔细想想，我们真的“拥有”了这段时间吗？还是说，我们只是把它“进贡”给了那个叫“算法”的无形之物？它那么懂你，总能推送你刚好感兴趣的内容，让你在“嗯，这个有意思”的念头里，不知不觉耗尽了整个夜晚。
我有个朋友，把这种行为叫做“数字放空”。他说，脑子累了一天，晚上就需要这种不用动脑的“漂浮状态”。这话听着有点道理，但漂浮久了，人是会虚脱的。第二天醒来，那种深深的倦怠感，可比身体的劳累更磨人。仿佛夜晚不是用来修复的，而是进行了一场没有观众的耗竭演出。
这让我想起一个词，叫“内容过载”。我们的神经像一根长期被绷紧的弦，即使在本该松弛的夜里，依然被动地接受着过量的、碎片化的信息刺激。快乐是即时的，但也是浅淡的，像风吹过水面，留不下什么痕迹，只留下一片疲惫的涟漪。
有时候我会想，在互联网还没有如此无孔不入的年代，人们的夜晚是怎样的呢？也许会看一会儿书，听一段收音机，或者就是纯粹地发发呆，看着窗外的星星。那种夜晚，是有形态的，是能沉淀下一些东西的。而现在的“夜夜”，更像一场绚烂却无法抓住的电子烟花，你看完了整场，最后只剩下眼前的光斑和一片空洞。
当然，我不是说夜晚就该彻底断网，做个苦行僧。那太不现实了。网络是我们看世界的窗口，也是重要的娱乐和社交方式。关键在于，我们能不能在“沉浸”和“抽离”之间，找到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平衡点？比如，能不能在十一点后，把手机放在客厅充电，而不是带上床？或者，每周找那么一两个晚上，关掉所有推送，安心看一部早就想看的电影？
试着给夜晚一点“空白”吧。也许一开始你会不习惯，会觉得有点无所事事。但正是这种“无事”的时刻，才能让思绪真正落地，让疲惫真正消散。夜晚本该是柔软的，是包容的，是我们与自己安静相处的珍贵时光。别让“夜夜”都变成被屏幕照亮的、千篇一律的“光之夜”，而丢失了那片属于我们自己的、可以真正安歇的黑暗。
今晚，你会如何选择呢？是继续滑向那个无限延长的信息深渊，还是轻轻说一句：“就到这儿吧，该让世界静一静了。”选择权，其实一直在你的手里，哪怕是在最深最静的夜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