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江那里有站小巷,临江附近有站巷弄
站台旁的旧时光
临江那里有站小巷,这话听着就带着点老时光的味儿。上次路过那儿,我特意从公交车上提前了一站下来,就为了走走那段路。江风带着湿气吹过来,混着老房子墙根儿那股淡淡的青苔味,一下就让人慢了下来。
巷子是真的窄,对面二楼晾着的衬衫差点扫到我头顶。墙皮斑驳得厉害,露出里头深浅不一的砖色,像老人脸上的皱纹,藏着不少故事。有个大妈正坐在自家门槛上择豆角,塑料盆搁在腿上,动作不紧不慢的。我问她这巷子有多少年头了,她头也不抬:“我嫁过来时就这样咯,那时候巷口还有个卖糖人的呢。”她说现在住这儿的,多是些老住户,舍不得搬。“临江那里有站小巷,别看旧,夏天江风穿堂过,比你们那高楼里空调舒服。”
往前再走几步,果然看到了那个老站台。蓝色的顶棚褪了色,站牌上的字也有些模糊。几把旧椅子随意摆着,有个大爷正坐着打盹,脚边放着装菜的布袋子。站台后头,就是这条巷弄的另一个入口,真是个奇怪又合理的布局。我突然想,当年设计这站台的人,是不是特意让它挨着巷子,好让回家的路短上一截?
电线在头顶交错,把天空割成不规则的蓝色碎片。一只黄猫懒洋洋地从墙头走过,瞥了我一眼,那眼神像是说我这个生人打扰了它的清静。墙上的电表箱嗡嗡轻响,黑皮的电线扭成一束,顺着墙根延伸开去。这里的时间仿佛是滞涩的,和外头马路上车水马龙的节奏完全是两个世界。
我站在巷子中间,试着想象几十年前的光景。那时临江附近有站巷弄,大概更热闹些吧。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,叫卖声此起彼伏,自行车铃响个不停。而现在,只剩下这份安静的、近乎固执的坚守。偶尔有电动车小心地按着喇叭经过,骑车人和坐在门口的老太太互相点头,都是熟面孔。
巷子深处有家开了很多年的理发店,红白蓝的叁色柱还在慢悠悠地转。老师傅正给一位老先生理发,动作熟练得很,推子发出的嗡嗡声听着竟有点催眠。墙上还贴着九十年代的女明星海报,颜色都发黄了。这种老店,现在可真是不多见了。
走到巷尾,江面突然开阔地出现在眼前。几个老人坐在石凳上,望着江面出神。货船慢吞吞地驶过,汽笛声拉得老长。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舍不得离开。这里不只是几间老房子,更是一种生活方式,一种与江为邻、与时间为伴的从容。
回程时我没再坐车,而是沿着江慢慢走。那个站台和小巷在身后渐渐远了,但那种混合着青苔、江水和老木头的气息,好像还留在鼻尖。城市每天都在变,高楼一片片立起来,但总有些角落,像临江附近有站巷弄这样的地方,它们以自己的节奏呼吸着,提醒着我们,有些东西走得慢一点,也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