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的后悔的白大衣下剧情
白衣的后悔的白大衣?下剧情
林医生把那件白大衣挂回办公室门后,已经快一周了。这一周里,他没再碰过它。那抹刺眼的白色,像个沉默的审判官,杵在那儿。查房、写病历、和家属沟通,他都穿着那件洗得发灰、袖口有点松垮的旧衣服。同事们打趣他:“林主任,终于舍得换下你那件‘战袍’啦?”他只能扯扯嘴角,笑笑,心里头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。
事情得从上周叁下午说起。那时他还穿着那件崭新的、笔挺得能反光的白大衣。十六床的老爷子,肺炎住院,情况刚稳定点儿,家属就围着问:“医生,明天能出院不?单位催得紧。”林医生那天手术排得满,心里燥,看着化验单上几个还没完全达标的箭头,那件挺括的白大衣似乎也给了他某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。他手指“嗒嗒”敲了两下病历夹,话就出去了:“指标差不多,想出就出吧,按时吃药,一周后复查。”
话说得轻巧,流程走得飞快。可就在老爷子出院后第叁天,半夜,急救车刺耳的声音划破了住院部的宁静。老爷子又被送回来了,呼吸衰竭,直接进了滨颁鲍。林医生被叫去会诊,隔着玻璃看到里面忙碌的影子和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,他感觉身上那件新白大衣,突然重得像铁,冷得像冰。
后来才知道,老爷子回家怕花钱,药减了量,又偷偷跑去菜地干活受了凉。可林医生脑子里反反复复就响着一句话:如果当时,我能多穿一会儿那件舒服的旧衣服,心态会不会就不那么“赶”?如果当时,我能把那句“想出就出吧”换成“我们再观察一天,稳妥点”,甚至拉着家属,在老爷子床前多唠叨五分钟注意事项……会不会,结局就不一样?
这件白大衣,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结。它太新了,新得让他有点忘了,医学这门手艺,核心从来不是光鲜和效率,而是“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”的那份慎重。他后悔的不是穿了新衣,而是穿上新衣时,自己心里那头名叫“草率”的猛兽,也跟着抬头了。
科里新来的实习生小陈,正为第一次单独值夜班紧张,跑来向他讨教。林医生没讲大道理,他指了指门后那件新白大衣,又扯了扯自己身上这件旧的。“看见没?衣服是新的好,但咱们这行当,有时候,‘旧’的反而让人安心。这旧衣服穿着,手该往哪儿放,力气该用几分,心里有数。治病啊,最怕的就是手生,心浮。”
小陈似懂非懂。林医生也没再多说。有些跟头,得自己心里栽过,才明白坑在哪儿。他现在懂了,那件后悔的白大衣,与其说是后悔它本身,不如说是后悔穿上它时,自己那份不够“称重”的心态。医生的担当,不在于衣服有多白,而在于每次决策前,那份反复掂量的重量。
今天,十六床的老爷子终于从滨颁鲍转回了普通病房。林医生去看他,老爷子瘦了不少,但精神头还好,握着他的手,含混地说“给林医生添麻烦了”。林医生摇摇头,心里那块湿棉花,总算被揪出来,拧出了些水。他回到办公室,再次站到那件新白大衣前,看了很久。然后,他伸出手,不是把它取下来,而是轻轻抚平了上面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细微褶皱。
或许明天,他会重新穿上它。但不一样了。他知道,有什么东西,已经被那场后怕永远地改变了。那件白大衣将不再只是职业的象征,它会变成一个沉默的提醒,提醒他每一次落笔、每一句嘱托,都关乎生命的重量。而那份职业的重量,终究需要时间来沉淀,需要无数个“本可以更好”的念头,来打磨一颗医者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