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肚子里满是爷爷的种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6:49:29 来源:原创内容

妈妈肚子里满是爷爷的种

你说这个标题,乍一听是不是有点吓人?别急着皱眉头,这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。我说的这个“种”,是实实在在的种子,庄稼的种,土地的根。

这事儿得从我妈的肚子疼说起。不是病了,是撑的。每年秋收刚过,她那间小小的储藏室,连带厨房的角落,就会被各种袋子塞得满满当当。鼓鼓囊囊的麻袋,旧化肥袋洗干净了再用,里面装的全是爷爷种出来的粮食。黄灿灿的玉米粒,颗颗饱满得像金豆子;红豆、绿豆、小黑豆,分门别类,用旧枕头套装着;还有一小袋一小袋的芝麻、瓜子。地上堆着南瓜、冬瓜,墙边靠着几串爷爷自己留的老玉米棒子,说是来年做种用的。我妈看着这“丰收”的景象,总是摸着肚子发愁,其实是胃里发胀——发愁往哪儿放,怎么吃得完。

爷爷都快八十了,腰弯得厉害,可还是守着老家那几亩地。谁劝也不听。爸爸在电话里不知说了多少回:“爸,别种了!现在买米买面才几个钱?不够我给您!”爷爷在那头闷声回一句:“买的能一样?这是我自家地里‘留的种’结出来的。”他把“留的种”这叁个字咬得特别重。

是啊,“留的种”。这是爷爷一辈子的核心关键词。他粮仓角落里,永远有几个瓦罐最金贵,谁也不让动。那是他年年精挑细选出来的种子。留种的麦穗,他要在麦田里转悠好几天,挑那最壮实、最顺眼的,单独割下来,放在屋檐下阴干,小心搓下粒,再收好。他说,这就像挑兵挑将,好的“种子”才能带出好的“兵”,来年地里才有指望。这习惯,雷打不动。

我以前也不懂,觉得爷爷固执。直到有一年夏天,我在老家住了一段时间。天还没亮透,他就下地了。我跟着去,看见他蹲在田埂上,不是干活,就是那么看着绿油油的苗。太阳慢慢爬起来,照在他古铜色的脸上,皱纹里都是汗,可眼神亮得很。他指着一片长得特别精神的豆苗对我说:“瞧,这就是去年那罐‘老黑豆’的后代。劲足!”那一刻,我好像忽然明白了。他守着的不是地,是“根”。他一年一年地“留种”,是在为一个家,留一条他认为最踏实、最不会断的根。

妈妈“肚子”里的那些粮食,其实从来也吃不完。很多陈粮,最后都喂了鸡鸭,或者送给邻居。但她从来不阻止爷爷往家里运。她一边抱怨没地方放,一边又会把新送来的豆子仔细摊开晾晒,怕捂坏了。她说,看见这些粮食,心里就踏实,就像老爷子还在那儿,这个家的“根”就还在。

爷爷的“种”,最终也没能留下太多。老家的地,后来还是租出去了。他那些宝贝瓦罐里的种子,有些给了亲戚,有些也不知道去了哪儿。去年爷爷走了,整理老屋时,在柜子最深处,发现一个小布包,里面是十几粒饱满的麦种,包得严严实实。爸爸捏着那些麦子,半天没说话。

现在,妈妈还是会把厨房收拾得很整齐,但角落里,再也不会有那么多鼓鼓囊囊的麻袋了。可有时候,她煮粥时,还是会特意抓一小把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、看起来挺普通的红豆,嘴里念叨着:“这豆子,怎么也煮不出你爷爷种的那个香味儿。”我想,爷爷的“种”,或许早就以另一种方式,种在了某些地方。不在土里,而在吃过他粮食的人的胃里,在看着他劳作的人的眼里,在这个家对于“根”和“踏实”的记忆里。妈妈那曾经被塞得满满的“肚子”,如今装着的,大概是再也塞不满的念想了。

推荐文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