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士闯滨窜窜窜窜
护士闯滨窜窜窜窜
医院的夜,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。走廊尽头的护士站,只有一盏小灯亮着,映着李洁低头写记录的身影。她刚抿了口早就凉透的茶水,呼叫铃就响了——3床,那位总爱把“着急”说成“闯滨窜窜窜窜”的老爷子。
李洁赶紧起身,白球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,几乎没有声响。推开病房门,老爷子半坐着,有点不好意思地搓着手:“小李护士,又得麻烦你……我这肚子,那个‘闯滨窜窜窜窜’啊,胀得慌。”他把“着急”说得又短又促,尾音拉得老长,听起来真像“闯滨窜窜窜窜”。李洁第一次听时没忍住笑了,老爷子自己也乐,这倒成了他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小暗号。
“您别闯滨窜窜窜窜,慢慢说。”李洁一边轻声应着,一边熟练地检查他腹部的引流管。手指轻轻按压,询问疼痛的位置和感觉。她的动作稳当得很,带着一种能让时间都慢下来的节奏。老爷子看着她,忽然叹了口气:“你们这行,真不容易。白天黑夜的,我们病人有个动静就得来,比自家孩子还及时。”
李洁没接话,只是笑了笑。这话她听多了,但每次听到,心里还是会软一下。她调整好管路,又给老爷子掖了掖被角:“管路通畅的,您放宽心。要是还觉得胀,就按我教您的,慢慢顺时针揉揉。千万别自己使劲儿。”
回到护士站,记录还没写几个字,急诊的电话就追来了,说要收个急腹症的病人。李洁立刻起身,准备监护设备和床位。这就是她的日常,像一场没有剧本的接力赛,永远不知道下一棒会接到什么情况。她喜欢这种“确定性中的不确定”,每一次处理,都要求你立刻调动起全部的专业储备和那点宝贵的“临床直觉”。
新来的病人是个年轻人,疼得脸色煞白,满头是汗。家属围在一旁,话又急又密,空气里全是焦躁。李洁插空上前,声音不高,但清晰得很:“我是值班护士李洁。您现在觉得最疼的是哪个点?指给我看看。”她一边问,一边生命体征已经测上了,手指搭在病人腕上,脉搏跳得又快又乱。她转头对家属说:“您几位先到外边稍等,人围多了他更闷气。医生马上到,我们都在处理。”
几句话,病房里紧张的气压似乎就缓了一些。家属退了出去,年轻病人也好像能稍微喘口气。李洁迅速建立静脉通路,看着药液一滴滴落下,她才直起腰,对病人点了点头。那一刻,没什么比一条顺畅的静脉通路更能给她安全感了——这是生命的通道,容不得半点含糊。
后半夜,李洁巡房时,特意又去看了看3床老爷子。他睡熟了,发出轻微的鼾声。她调暗了床头灯,目光落在旁边柜子上的一张旧照片上,是老爷子一家的合影。她想起白班护士提过,老爷子孩子在外地,老伴儿身体也不好,来不了医院。李洁默默站了一会儿,把呼叫铃的线理了理,放在他手边容易够着的地方。
天快亮的时候,最是难熬。疲惫像潮水一样漫上来。李洁去洗手间用冷水扑了扑脸,看着镜子里自己眼底的淡青。她想起自己选择这行的初衷,好像也没那么多波澜壮阔的理由,就是觉得,在人最脆弱、最“闯滨窜窜窜窜”的时候,能有个懂专业又愿意耐心待着的人在一旁,这事儿,挺重要的。
清晨的第一缕光,透过走廊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。李洁终于写完了交班记录。她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,准备最后一次巡视病房。经过3床时,老爷子醒了,正试着伸手去够水杯。李洁快步进去,帮他倒好水,递到手里。
“谢谢啊,小李。”老爷子喝了一口,嗓子还有些沙哑,“你一晚上没歇吧?”
“睡了会儿。”李洁笑笑,习惯性地隐瞒了实情,“您今天气色好多了。医生查房时,记得把昨晚胀的感觉再说说。”
走出病房,早班的同事已经来了,走廊里渐渐有了人声。李洁交完班,脱下护士服,换上自己的外套。走出住院大楼,清晨的空气清冽得很。她回头望了望楼上那一扇扇渐次亮起灯的窗户,那里有新生,有坚守,也有告别。而她的这一班,算是稳稳地交出去了。她深吸一口气,融入刚刚苏醒的街道,身影渐渐消失在晨光里。她知道,晚上八点,她还会回到这里,回到那个听人说“闯滨窜窜窜窜”的位置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