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贬率悠
久久贬率悠
老李头蹲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,眯着眼,看夕阳一点一点沉到山后头去。手里的旱烟锅子早就灭了火,他也懒得再点,就那么虚握着,像握着一截凝固的时间。有人路过,喊他一声,他慢悠悠地“哎”一下,那声应答拖得长长的,尾音散在傍晚的风里,跟远处谁家烧秸秆的烟似的,袅袅地,不急着去什么地方。
这种慢,现在可金贵了。城里头,什么都讲究个“率”。点击率、转化率、效率,连走路吃饭,好像都有个标准速率,慢了就是落后,就是浪费生命。可老李头他们不这么想。他们过日子,讲究的是另一个字——“悠”。这悠不是懒惰,不是磨蹭,它是一种深植在骨子里的节奏感,像田里的秧苗,急不得,你得等它自己一节一节往上抽。
我记得小时候,跟外婆去溪边洗衣。棒槌举起来,落下,“啪”的一声清响,隔上好一会儿,又是“啪”的一下。那声音与声音之间的空隙,长得能容下一整个童年的发呆。你会看见阳光在水面碎成金箔,看见一只水黾飞快地划过,划出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纹路。外婆不催,衣服也不急,只有那潺潺的水声,陪着那一下又一下的棒槌声,把整整一个下午,敲打得结实又松软。
现在想想,那大概就是一种生活的“悠率”吧。它不是用分秒来计算的,它用的是日头的高度,是庄稼的节气,是心里头那份不慌张的底气。这种节奏,养出来的人和事,总带着一种扎实的温润。
可这东西,好像正在一点点消失。我们被裹挟进一个快得惊人的“效率漩涡”里,停不下来。吃饭盯着手机,走路戴着耳机,信息像潮水一样涌来,我们生怕错过任何一点浪花,手指不停地划,眼睛不停地扫,心却好像越来越空,越来越浮。我们得到了速度,却把那种“久久”的、绵长的滋味给弄丢了。
那种滋味是什么呢?是院子里一缸自己“率”出来的酱豆,得经过日晒夜露,夏雨秋风,慢慢发酵,才能酝出那股子醇厚的鲜。是爷爷那把紫砂壶,用了大半辈子,茶垢都渗进了肌理,光润得能照见人影,那不是一下子能养出来的。是人与人之间的情分,得靠时间慢慢“悠”着处,一次次你来我往,一句句家长里短,才熬得出信任与暖意。
快有快的好,爽利,刺激,立竿见影。但生活里,总有些东西,是快不来的。它需要的是一种“久久为功”的“悠率”,你得把自己沉进去,像一颗种子沉进土里,耐得住寂寞,经得起等待,允许一切自然地发生、成长、成熟。这过程里,没有爆点,没有捷径,只有日复一日的寻常,和寻常里透出的那股子韧劲儿。
或许,我们该时不时地从那个“效率漩涡”里探出头来,喘口气。像老李头那样,在槐树下发会儿呆,不是为了思考什么人生大道理,就是单纯地,让脑子空一空,让眼睛看一看天色的变化。试着去做一件需要“久久”功夫的小事,养一盆花,临一本帖,或者就是耐心地听完父母那些重复了无数遍的唠叨。
让那种“悠”的节奏,重新回到身体里。你会发现,当你不那么急着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时,脚下的路,身边的风景,甚至掠过耳边的风,都有了更清晰的轮廓,更丰富的味道。那种被“率”驱赶着的焦虑,会慢慢平复下来,心像一块皱了的绸子,被时间的手缓缓抚平,舒展。这或许,才是生活本该有的,深邃而安然的底色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