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久久久久高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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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收拾老物件，翻出来一个铁盒子。打开一看，里面是厚厚一摞用皮筋捆着的痴颁顿光盘，封面都有些褪色了。我随手抽出一张，对着光看了看，那些细密的划痕，像极了时光自己留下的脚印。放进那台早已读不出碟的老影碟机里，只能听到它吃力转动、咔嗒作响的声音，像一头疲惫的老牛在喘息。
心里忽然就冒出这个词——“高清”。我们现在念叨的4碍、8碍，甚至更高，那些数字大得让人有点麻木。画面清晰得能数清演员的睫毛，看清远山树林里每一片叶子的脉络。这当然是好的，是一种技术的馈赠。可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有时候会有点走神，会想起那些“不高清”的日子。
记得小时候，家里还是那种大块头的显像管电视。收台得拧旋钮，呲啦呲啦的雪花声里，人影才晃晃悠悠地出来。画面是蒙着一层毛茸茸的噪点的，人物的轮廓也不那么锋利，带着一种柔和的、微微晕开的光边。看电影频道，遇上信号不好，英雄的脸会突然拉长变形，或是卡成马赛克一样的色块，一家人就跟着笑，倒也不觉得是打扰。
那种模糊，似乎给想象留了余地。武侠片里的大侠飞檐走壁，因为画面不那么真切，他的轻功反而更显飘逸，仿佛真的能御风而行。神话剧里的腾云驾雾，特效现在看来简陋得可爱，但那时，那团模糊的光晕，就是我心里最瑰丽的云霞。画面是“糊”的，可心里的世界，却是异常清晰和饱满的。
现在不一样了。一切都太清楚了。清楚得让人无处躲藏。演员皮肤上最细微的瑕疵，场景里道具一丝不合逻辑的穿帮，都暴露无遗。我们追逐着更高的分辨率，更极致的清晰度，好像非要让虚拟的世界纤毫毕现，胜过我们肉眼所见的现实。这成了一种技术时代的“执念”。
我并不是说这不好。清晰带来细节，细节构成真实感，这本身就是一种美。只是我在想，我们在追求视觉上“久久久久久久高清”的同时，是不是也把心里某些东西的焦距给调得太“实”了呢？我们对一段关系的记忆，对一次旅行的感受，对一本好书的回味，这些真正重要的东西，反而需要一点“柔焦”。它们不需要像素级的剖析，它们最好是朦胧的、带着当时温度和气味的整体印象。
就像我记忆里那些夏天的夜晚，一家人围坐着看电视剧。具体的剧情早就模糊成了一片光影，但记得爸爸扇扇子的风，记得妈妈切好的西瓜的甜味，记得窗外断续的蝉鸣，和电视机屏幕那一点幽幽的、闪烁的光，映在每个人脸上。这记忆的画面，分辨率极低，却在我生命里“高清”地放映了无数遍，永不褪色。
技术永远在向前狂奔，它承诺给我们一个越来越清晰的世界。这当然令人兴奋。但或许，我们也该偶尔给自己留一个“低清”的角落。在那里，感受可以不必那么尖锐，回忆可以带着毛边，情感可以如旧照片般泛黄却温暖。那是一种属于内心的“高清”，一种经得起久久回味的、另一种意义上的清晰。
铁盒子里的痴颁顿，终究是读不出来了。但我没有扔掉它们。就让它们带着划痕，安静地躺在那里吧。它们封存着一段不那么清晰的时光，而那时光的质感，恰恰是任何技术都无法修复，也无法超越的、最珍贵的版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