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没人干湿你
家里没人干湿你
老王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，心里还嘀咕着早上出门是不是忘了关厨房的窗户。门一开，那股子熟悉的潮味儿就扑上来了——不重，但像张薄薄的网，罩在脸上。他皱了皱眉，把公文包往鞋柜上一扔，换了拖鞋往里走。地板有些返潮，踩上去没那么干爽。这老房子，一到梅雨天就跟受了委屈似的，到处湿漉漉的。
客厅的绿萝倒是长得欢实，叶子油亮。可老王知道，这不是什么好事。墙角的漆皮，不知什么时候鼓了个小包，手指一碰，软乎乎的。他叹了口气，在沙发上坐下，点了支烟。烟雾在略显滞重的空气里，慢吞吞地往上飘。这房子啊，没人气儿撑着，连空气都懒得流动了。
说起来，这“没人气儿”才是关键。老王跑销售，一个月有二十天在外头。老婆带着孩子在娘家那边住，方便孩子上学。这九十来平的房子，大多时候就是个空壳。门窗紧闭着，外面下雨，里头的湿气散不出去；外面出太阳，热气又裹着水汽往里渗。房子这东西，得有人住，有人开窗透气，有人活动，它才有活气。没人住的房子，就像个闷着的罐子，什么问题都憋在里面，自己发酵。
他想起上个月回来，发现书房那本精装《叁国演义》，书页都皱了，摸上去潮乎乎的。那可是他当年省下烟钱买的，心疼了好一阵。还有次，衣柜角落里，竟然摸到点绒绒的霉点子。从那以后，他就留了心。这次回来前，特意给隔壁张阿姨打了个红包，托她每隔叁五天，趁中午干燥时，来家里把朝南的窗户开上一两个钟头。
这“物理通风”是个笨办法，但顶用。张阿姨昨天还在电话里说：“老王啊，我给你开了窗，那穿堂风一过，屋子里的味儿立马就清了！”老办法往往最管用，让空气对流起来，把里外的湿气平衡一下。比那些插电的除湿机，少了份机械的轰鸣，多了点自然的风响。
光靠邻居帮忙也不是长久之计。老王这次回来，打算动点真格的。他检查了卫生间和厨房的排风扇，有一个已经罢工了，呼哧呼哧像喘不过气。该换就得换。他还订了些吸湿盒，准备放在衣柜和书柜这些角落。这些玩意儿便宜，悄没声儿地就把多余的水分给收了。房子得“养”，像养个不太说话的伙伴。你冷落它，它就用墙角霉斑、家具变形来抗议；你稍微花点心思照料，它回馈给你的，就是一份干爽和踏实。
晚上，老王把几个房间的窗都开了条缝。夜风凉丝丝的，带着楼下草木的气息钻进来，慢慢驱赶着屋里的沉郁。他泡了杯茶，坐在重新变得干爽的沙发上。忽然觉得，这房子“醒”过来了。那种有人居住的、呼吸着的、活泛的感觉，又一点点回来了。房子空着，心不能空；人暂时离开，照顾它的法子不能离开。维持一个“健康湿度”，不是等出了问题再补救，而是日常一点一滴的留意。
夜深了，风还在轻轻流动。老王想着，明天得去超市买点木炭，听说那东西吸湿也挺好。房子安静地包裹着他，不再有那种黏腻的、被湿气包裹的感觉。它只是静静地待着，和他一起，呼吸着夜晚干爽的空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