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市场按摩女黄色仓库在线
菜市场按摩女
我们这片老城区的菜市场，总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鲜活气。鱼摊子上的腥味儿混着水果摊的甜香，讨价还价的吆喝声和电动车喇叭声搅在一起。就在这闹哄哄的市井画卷里，藏着个不起眼的小门脸，玻璃门上贴着两个褪了色的红字：“按摩”。店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，大家都叫她李姐。
李姐的店，小得只能摆下两张按摩床。她手法倒是实打实的好，祖传的推拿功夫，专治个腰酸背痛、落枕崴脚。老街坊们买菜顺道过来松快松快，二十块钱半个钟，实惠。她的手劲大，找准了穴位按下去，那股酸胀麻痛直钻骨头缝，可过后浑身舒坦。我常去，一来二去熟了，有时边按边聊几句闲天。
李姐话不多，干活时总抿着嘴，眼神专注在那双手揉捏的筋肉上。有回我肩膀疼得厉害，她按了好一阵，忽然轻声说：“你这筋骨，是长期对着电脑吧？跟我弟以前一样。”她顿了顿，手上力道缓了些，“他以前啊，也总窝着不动，后来迷上了些…网上的东西。”
这话头起得突然。我问她弟现在干嘛呢。李姐叹了口气，说在老家帮着看仓库呢。“是个黄色仓库。”她补了一句，语气平常得像在说白菜叁块钱一斤。我一时没反应过来。她看我愣着，手上用力一按，我“嘶”地吸了口气，注意力全被疼痛拉回来了。
“不是你想的那种，”她好像知道我脑子里转了什么念头，嘴角扯出一点无奈的笑，“是真的仓库，刷了黄漆，老远就能看见，我们都管它叫‘黄仓库’。我弟管的那片，堆的都是五金零件、旧器材，正经活儿。”
黄色仓库
她说她弟原先在城里打工，就是被网上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给带偏了。具体是什么，李姐没说透，只摇头：“虚头巴脑的，钱没挣着，人倒像丢了魂。后来好歹是拉回来了，家里给找了个看仓库的差事，地方偏，信号都不太好，正好让他收收心。”
“那仓库在线吗？”我顺着话茬，开了个笨拙的玩笑。李姐听了却认真想了想：“在线？哦，你说联网啊。仓库里有个老电脑，偶尔要在线查查库存单子，传个表格。我弟现在也就用电脑干这个。”她说着，在我背上某个穴位重重一压，一股热流散开，“人呐，有时候就得找点实在的、费力气的事干干，手里摸着真东西，心里才踏实。像我这按摩，你得感受到皮肉底下筋骨的走向，劲用对了地方，人才舒坦。光盯着个亮晶晶的屏幕，里头东西是真是假都摸不着，时间久了，能不空得慌？”
她这话说得朴素，却让我趴在那儿琢磨了半天。菜市场外头，生鲜电商的广告打得震天响，手指一点，什么都能送到家。可大家还是愿意来这儿，摸摸西瓜的纹路，看看鱼的眼睛，闻闻青菜的土气，跟熟悉的摊主唠两句。李姐这双手，捏拿的是实实在在的身体，解决的是真真切切的酸痛。她弟看的那个“黄色仓库”，守的也是摸得着、搬得动的铁疙瘩。
按摩完了，我付钱起身，肩膀松快多了，那种沉甸甸的紧实感消失了。李姐又开始收拾床单，准备迎接下一个客人。走出这小店，菜市场的喧嚣立刻包裹上来，活色生香，扑面而来。我忽然觉得，李姐和她弟，一个在闹市里用手艺安抚疲惫的身体，一个在偏僻处看守着沉默的货物，干的都是把“人”和“真实”连接起来的活儿。
这或许就是对抗某种“空”最笨也最有效的法子。下次肩膀再疼，我大概还是会穿过嘈杂的菜市场，推开那扇玻璃门，去找李姐那双有力而粗糙的手。至于那个遥远的、刷着黄漆的仓库，就让它安安稳稳地立在那儿吧，在线传着它必要的单据，离线守着一屋子的沉静与实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