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在下叠一个在上面图
一个在下，一个在上面图
老张最近迷上了刷短视频，一有空就捧着手机，大拇指往上滑个不停。他媳妇儿李姐呢，就爱在客厅看电视，声音开得老大。这两口子啊，一个在沙发上“葛优躺”，眼睛黏在小小的屏幕上；一个端坐着，对着几十寸的大屏幕津津有味。这画面，活脱脱就是“一个在下，一个在上面图”。
你说怪不怪？明明都在一个屋檐下，物理距离不到五米，可感觉像是隔了条银河。老张的世界是竖着的，算法推给他什么，他就看什么，哈哈一乐，或者眉头一皱，手指头一划，就换了个天地。李姐的世界是横着的，遥控器在手，剧情按部就班地走，她跟着哭，跟着笑，还能和老张念叨两句“这坏人马上要遭报应了”。
可老张那边呢？李姐的话常常像石子扔进了深潭，咕咚一声，就没下文了。他“嗯嗯啊啊”地应着，头都没抬。李姐有时候就恼了，一把夺过手机：“你到底在看啥宝贝呢？”老张这才如梦初醒，挠挠头：“没啥，就一些……挺有意思的片段。”具体是啥？他也说不上来，好像看了很多，又好像啥也没记住。
这让我琢磨起一个事儿，就是咱们现在的信息接收方式。你看啊，老张代表了一种：被动投喂，碎片拼凑。系统觉得他喜欢看修驴蹄、看赶海、看别人家装修吵架，就可劲儿地给。他呢，来者不拒，躺在信息的流水席上，吃了一盘又一盘，撑是撑了，但不知道吃了些啥营养。这就像一直吃零食，味道挺足，可不顶饱，久了还败胃口。
李姐那种呢，算是老派一点：主动选择，完整沉浸。她知道自己今晚想追哪部剧，想看哪个频道，哪怕中间插播广告，她也能起身去倒杯水，回来接着看。这个信息环境是相对固定的，她有预期，有等待，情绪也能跟着故事线起起伏伏，走完一个完整的周期。
我可不是说哪种就一定好，哪种就一定坏。时代变了嘛。但你看这“一个在下，一个在上面图”，它悄悄地把两口子的共同语言给拆了。以前晚饭后，还能聊聊电视剧里的人物命运，现在老张脑子里是一闪而过的搞笑段子，李姐心里是连续剧里人物的恩怨情仇，俩人对不上频道。这共享的精神空间，不知不觉就变小了。
有一回，家里停电了。手机没了网络，电视也黑了屏。两个人突然被扔回安静的黑暗里，一时间竟有点手足无措。沉默了好一会儿，老张摸索着找到蜡烛点上。烛光摇摇曳曳，两个人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老长。不知谁先开了口，聊起了孩子小时候的糗事，聊起了刚结婚时挤在出租屋的日子。那一晚，话好像比平时一个月说的都多，都实在。
电来了，光明重现。老张和李姐互相看了一眼，都没急着去抓各自的屏幕。老张甚至主动拿起遥控器：“你看的那剧，放到第几集了？我陪你瞅两眼。”李姐笑了，往沙发那头挪了挪，给他腾出个地儿。
你看，这“上图”和“下图”啊，其实没那么绝对的界限。关键不在于你在看什么屏幕，而在于你的心，有没有从那个无限下拉的流里，或者那个固定播放的框里，暂时跳出来一会儿。留点光亮，照一照身边真实的人，说几句不经过算法筛选的话。这日子啊，味儿就又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