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杰高义小说完整版
白杰高义小说完整版
老张把厚厚一迭打印稿推到我面前时,指尖在封皮上“白杰高义”四个字上敲了敲,眼神里有点东西。他说:“看看这个,和市面上那些片段不一样。”我接过来,纸质粗糙,边角都磨毛了,掂在手里沉甸甸的。窗外的雨正噼里啪啦打着玻璃,这氛围倒是配得上读故事。
故事开头挺平常。白杰是个货车司机,常年跑西南山路,皮肤黝黑,话不多。高义呢,是县城中学的历史老师,戴副眼镜,文绉绉的。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两条平行线,偏偏在一次塌方事故里撞到了一起。白杰的车被埋了半截,是高义带的学生队伍正好路过,硬是用手扒开碎石,把他从变形的驾驶室里拖了出来。救命之恩,这是过命的交情了。
可事情妙就妙在后面。白杰伤好之后,提着酒去谢高义。两人坐在教师宿舍吱呀响的旧藤椅上,从傍晚喝到深夜。聊什么呢?白杰跑车见识的奇闻异事,高义书本里夹着的历史风云,居然都能接上茬。白杰说他在藏区边境见过一种鹰,能顶着暴风雪飞,眼睛金黄。高义就放下酒杯,慢悠悠说起《史记》里李广射虎的故事,说那股子“气”,古今大概是一样的。那一晚之后,白杰跑车回来,总捎点东西——有时是山里的野果子,有时是路过古镇买的旧书。高义呢,就准备好热茶,等着听他一路的故事。
关系变得不一般,是因为高义家里出了事。他老父亲重病,需要一笔不小的手术费。一个穷教书匠,攒的那点钱简直是杯水车薪。高义没开口求任何人,只是请了假,没日没夜地接补习,人眼看着就瘦脱了形。白杰是从别人那儿听说的。下次出车回来,他直接把一个旧帆布包搁在高义桌上,拉链都没拉严,露出几捆钞票。“拿着,救急。”话就一句。高义愣住了,推拒,声音发颤:“这不行……这我什么时候能还上?”白杰点了根烟,看向窗外:“我没说借,是给。命都能换,钱算个啥。”
这笔钱,成了两人之间一道沉重的桥,也是情义的试金石。高义父亲最终没能救回来,但那份雪中送炭的情,被他死死刻在心里。他开始用另一种方式“还”——白杰常年在外,老家年迈的母亲几乎成了孤老。高义就每周必去,挑水、修屋顶、陪着说话,比自己亲儿子还勤快。白杰母亲腌的咸菜,做的布鞋,也总有一份是给高老师的。这种回报,超出了金钱的算计,成了生活里细水长流的牵挂。
真正的风暴来得悄无声息。白杰在一次运输中,无意间卷进一桩麻烦事,牵扯到一些地方上的势力。对方来头不小,放话要让他“消失”。白杰第一反应不是跑,而是开着那辆旧货车,连夜去找高义。他知道高义有个学生在省报工作。“得把这事捅出去,见光才安全。”他对高义说。那是真冒险,搞不好两个人都得搭进去。高义听完,镜片后的眼睛静默了片刻,然后起身从书架最底层抽出一个档案袋。里面是他这两年来,搜集的对于那伙人巧立名目、欺行霸市的一些零碎证据——原来他早就留心,只是没想到会用在救白杰这件事上。
那晚,两人对坐,把零散的纸片拼成一张图,用最朴素的逻辑梳理脉络。没有豪言壮语,只有压低的嗓音和浓得化不开的烟。高义那个笔杆子,写下了一封举报材料,每一个字都钉是钉铆是铆。白杰则用他跑车练就的胆识,规划了如何避开眼线,把材料送到该送的地方。那一刻,书生与司机,智慧与勇悍,拧成了一股绳。
后来呢?后来风波果然掀起,邪不压正,事情得到了解决。但过程里的凶险,足以写另一本书。经此一遭,两人都变了些。白杰还是跑车,但车里常备的不再只是烟和浓茶,多了几本高义塞给他的历史书。高义呢,讲课比以前更鲜活,常拿“我在一个朋友那里听来的真事”开头,学生们都爱听。他们的情义,经过淬炼,沉进了彼此的生命里,像山岩里的树根,看不见,但扎实得很。
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。我翻完最后一页,吐了口气。老张问我感觉如何。我说,这故事里没什么惊天动地的传奇,但那种人与人之间最本真的信赖与托付,那种“你拉我一把,我背你一程”的厚重,反倒让人心里头踏实。这大概就是“高义”真正的分量吧,它不漂浮在嘴上,而是沉甸甸地落在行动里,经得起事儿的考验。老张点点头,把稿子收好,没再多说什么。窗外,云缝里透出些光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