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拉玛依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边城小巷百元情缘
克拉玛依的秋天来得特别早,才九月初,白杨树的叶子就哗啦啦地掉。我裹紧外套钻进那条熟悉的巷子,水泥墙面上还留着去年冬天的烤火煤印。巷口修鞋的老张头眯着眼穿针,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:“来找小梅?她刚出摊。”
巷子深处飘来烤包子的香气,小梅正踮着脚给馕坑贴面团。看见我来了,她用沾满面粉的手背擦擦额角:“等我十分钟,这批皮芽子馅的马上好。”她说的皮芽子就是洋葱,新疆人都这么叫。叁年前她刚从南疆来的时候,还总别扭着改不过口。
那个只要两百块的夜晚
记得第一次遇见她,也是这样的黄昏。她蹲在巷子拐角卖酸奶,塑料桶上盖着纱布。我问多少钱,她竖起两根手指。“两百?”我吓了一跳。她急得直摆手:“二十!我是说两块钱一碗!”后来才知道,她那会儿刚被黑心中介骗走所有行李,全身就剩这桶酸奶。
那天我确实掏了两百块。她把钱攥得紧紧,眼睛亮得像戈壁滩上的星星:“我会还的。”结果第二天,她真的抱着个铁皮盒子站在我单位门口,里面整整齐齐迭着零钱。我说不用还,她倔强地摇头:“我们柯尔克孜姑娘,不欠爱情账。”
这句话让我心头咯噔一下。原来在她眼里,那两百块不只是钱,是能换来爱情的东西。后来她总说,要是当初我只给二十,可能现在就是路人啦。说着就会笑出两个深深的酒窝。
巷子里的百元情缘
现在她在巷尾租了个小门面,早晨卖奶茶,下午烤包子。我每天绕大半个城来吃晚饭,她总往我碗底多埋两块肉。邻居们开玩笑说我们这是“边城小巷百元情缘”,毕竟这段感情确实是从两百块钱开始的。
有天刮大风,她非要我教她写汉字。趴在面案上一笔一画地写“克拉玛依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”,写完了自己先脸红。我说这标题能当小说名,她突然很认真:“那你得写上,后来那姑娘把两百块裱起来挂墙上了。”
其实她不知道,那个装零钱的铁皮盒子我一直留着。生锈的盒盖上,还贴着她第一次找钱时写的维汉双语字条:“谢谢好心的哥哥”。
巷子的梧桐又开始落叶了。她蹲在门口串羊肉串,我坐在门槛上剥蒜。忽然听见她哼起柯尔克孜族的牧歌,调子悠悠的,像天山融雪汇成的溪流。也许所谓爱情,从来就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,不过是某个黄昏,有人愿意为你留下刚出炉的第一个烤包子,有人记得你不爱吃皮牙子。
暮色渐浓,巷口飘来抓饭的香气。她起身拍拍围裙上的灰,辣椒面在夕阳里扬起金色的尘。我想起她说过年要带我去帕米尔高原看看,那儿有比云还白的雪山,有她外婆转场时住的毡房。她说要用攒的钱买两只小羊羔,就放在奶奶的牧场上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