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让男子免费诵30分钟
女子让男子免费诵30分钟
这事儿听着有点新鲜，对吧？我头回听说的时候，也琢磨了半天。不是朗诵，不是背诵，是“诵”。这字儿有点老派，带着点郑重的意思，好像得端坐着，一字一句，把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念出来。
李姐就是我们小区的，平时话不多，在社区图书馆当管理员。那天傍晚，她在小区凉亭那儿贴了张手写的告示，白纸黑字，清清楚楚：“寻找一位愿意为我诵读30分钟的男士。内容自选，免费，只需真诚。”落款就留了个“李”字和联系方式。这告示一贴，可算是炸了锅。凉亭那是大爷大妈下棋遛弯的据点，消息传得比风还快。
有人说李姐是不是魔怔了，有人说这年头哪有免费的好事，指不定藏着什么弯弯绕。也有几个热心肠的阿姨，偷偷猜测，李姐是不是一个人太孤单了，想找个说话的人？可为啥非得是“诵”呢？聊天不行吗？猜来猜去，没个准信。倒是小区里几个闲逛的年轻小伙，看了告示，互相挤眉弄眼，没一个敢真去接这茬。这“免费”两个字，有时候反而让人心里头直打鼓。
后来去的是谁呢？是住隔壁楼的王师傅。王师傅五十来岁，是个退了休的语文老师，为人方正，说话做事一板一眼。他看了告示，背着手端详了好一会儿，第二天就按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。电话里具体说了啥没人知道，只知道俩人约好了，周六下午，就在图书馆后头那个安静的小院子里。
那天下午阳光挺好。王师傅去的时候，手里就拿着本自己带来的、边角都磨毛了的《诗经》。李姐已经在那儿了，小石桌上放着两杯清茶，还细心地垫了杯垫。她没多话，只是对王师傅点了点头，笑了笑。王师傅也没多问，清了清嗓子，翻开书，就那样用他那带着点旧时学堂腔调的、平稳的声音，开始诵读起来。“关关雎鸠，在河之洲……”声音不高，但在那安静的小院里，字字清晰，透着一种奇异的安宁。
李姐就坐在对面，微微闭着眼，像是在听，又像是在想很远的事。她的表情很平静，但仔细看，那平静下面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松开来。王师傅读得很投入，读到“昔我往矣，杨柳依依”的时候，他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岁月的沙沙声，那不是表演，是一种自然流露的沉浸。阳光透过树叶，光斑在他手里的书页上、在李姐的衣角上轻轻晃动。
叁十分钟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。王师傅读完最后一篇，合上书，院子里一下子静极了，只有远处隐约的市声。李姐睁开眼，眼里有点亮晶晶的东西，她双手捧起茶杯，很郑重地对王师傅说了声：“谢谢您。真的，太好了。”王师傅摆摆手，喝了口已经微凉的茶，两人又静静坐了一小会儿，便各自收拾，道别离开。整个过程，没有客套的寒暄，没有追问缘由。
这之后，李姐就把告示揭了。小区里的议论，热闹了几天，也因为没了下文，渐渐散了。只是有细心的邻居发现，李姐脸上，好像多了些笑容，走路也轻快了些。而王师傅呢，偶尔在院子里散步，手里总会拿着本书。有人问起那天的事儿，王师傅也只是笑笑：“就是读了会儿书。人家想听，我会读，就这么简单。”
这事儿好像就这么过去了，没头没尾的。可我总觉得，里头有些东西，沉甸甸的。在这个什么都讲究快、讲究变现、讲究一目了然的世界里，有人只是单纯地想寻找一段“真诚的诵读”，有人就只是捧着一本书去“读”。那叁十分钟里，流淌的或许不只是声音，是一种几乎要被我们遗忘的、专注的“聆听”，和一种不涉利益的、纯粹的“给予”。它不解决任何实际问题，却好像又轻轻叩中了人心深处某个渴望着宁静与连接的角落。李姐到底为什么需要那叁十分钟？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确切答案。但那或许并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，有那么叁十分钟，它真实地发生过，像一颗小小的石子，投入湖心，涟漪散去，但湖水记住了那一下轻轻的触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