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片在
毛片在
老张推开出租屋的门，一股熟悉的方便面味混着灰尘味儿扑面而来。他踢开脚边的啤酒罐，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电脑椅。屏幕亮起，幽蓝的光打在他脸上，映出两个深深的黑眼圈。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几秒，最终还是点进了那个藏得很深的文件夹。硬盘嘎吱响了一阵，那些晃动的、模糊的影像又跳了出来。他点了根烟，往后一靠，像个完成某种仪式的祭司。
这玩意儿，太寻常了。寻常得像空气里的尘埃，你不想注意，但它总在那儿。少年时，它是同学间窃窃私语传递的神秘代码，是藏在书包夹层里、屏幕得调到最暗才敢瞥一眼的“禁忌”。那时候，心跳比画面更清晰。后来呢？网络像洪水决堤，它变得无处不在，唾手可得。那种战战兢兢的“神圣感”，反而像泄了气的皮球，瘪了。
老张盯着屏幕，眼神却有点飘。他在看吗？好像在看。但他脑子里想的，是白天主管那张喷着唾沫星子的嘴，是下个月该交的房租，是老家父亲打来要钱的电话。这些影像成了背景音，成了填充这间十平米小屋空洞寂静的白噪音。它不再带来刺激，更像一种麻木的习惯，一种对抗现实疲惫的、笨拙的方式。你知道它没营养，甚至有点倒胃口，但手就是忍不住点开，仿佛里面藏着某种答案。
这大概就是它的“在”了。它不仅仅以数据的形式存在于硬盘和服务器里，更以一种奇怪的姿态，存在于很多人的生活中。它不是主角，却是个挥之不去的配角。它填补空隙，无论是时间的空隙，还是情感的空隙。它廉价，便捷，提供最直白也最虚幻的抚慰。你看完之后，关上电脑，屋里往往更安静，那种空虚感，像潮水一样漫上来，比看之前还要深。
我们这代人，是不是有点矛盾？一边对它讳莫如深，在公开场合撇得干干净净，仿佛从未沾染；另一边，私下的点击量却诚实得可怕。它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，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暗礁。它塑造了一些人对亲密关系最初级、最扭曲的想象，又把这种想象打碎在真实的、复杂的相处里。它像个蹩脚的启蒙老师，教的全是错的，但很多人，偏偏是从这里开始的。
老张的烟烧到了尽头，烫了一下手指。他猛地回过神，掐灭烟头，几乎是带着点恼怒地关掉了播放器，清空了浏览记录。屏幕恢复成单调的桌面壁纸，一片宁静的草原。他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推开那扇积满灰尘的窗。夜风吹进来，带着楼下夜市烧烤的烟火气，嘈杂，但真实。
那些影像还在他的硬盘里，也在无数个类似的硬盘里。它的“在”，是一种沉默的、庞大的存在。它不会消失，只要孤独、空虚、好奇和欲望还在。它像一面粗糙的镜子，照见的或许不是情欲本身，而是照镜子那个人，他的匮乏，他的逃避，他那点不愿言说的困顿。关掉窗口之后的生活，才是真正需要面对的片子。那部片子没有预设的剧本，时而枯燥，时而艰难，但每一帧，都实实在在，是你自己的。
楼下的闹腾声渐渐小了。老张关上窗，想了想，没有再去碰电脑。他拿起手机，翻出一个很久没拨的号码，那是他一个老朋友。他打了过去，响了七八声，就在他准备挂断的时候，那边接了。“喂？” 熟悉的声音传来，带着点被吵醒的含糊。老张清了清嗓子，说：“没事，就问问你，周末有空没，喝两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