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揉啊嗯上课呢小说
别揉？啊？嗯上课呢
教室里的风扇吱呀吱呀转着，搅动着午后沉闷的空气。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，像极了陈默此刻昏昏欲睡的脑袋。讲台上，数学老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带着一种催眠的魔力。陈默的眼皮越来越重，头一点一点的，手里攥着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划拉出几道毫无意义的曲线。
就在意识快要彻底沉下去的时候，他感觉胳膊肘被轻轻碰了一下。是同桌林晓。陈默迷迷糊糊地“嗯？”了一声，带着浓重的鼻音，眼睛都没完全睁开。
“别睡啦，”林晓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像羽毛搔过耳朵，“老班盯你半天了。”
陈默一个激灵，猛地坐直，下意识地就想用手去揉发涩的眼睛。“别揉！”林晓的提醒更快，指尖不经意地掠过他的手腕，凉凉的。陈默的手僵在半空，眨了眨眼，视线才慢慢清晰。讲台上，班主任的目光果然刚从他这边移开，投向黑板上的几何图形。好险。
“啊……谢谢啊。”陈默松了口气，声音还有点含糊。他偷偷瞥了一眼林晓，她正抿着嘴，专注地看着课本，侧脸在光影里显得特别安静。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，暴露了她刚才那点小动作。陈默心里那点瞌睡虫，忽然就跑没影了。他重新拿起笔，试图跟上老师的讲解，但注意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。笔记本边缘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小小的字，是林晓的笔迹：“专心。”
窗外传来几声遥远的鸟叫，衬得教室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更加清晰。这堂课讲的是立体几何，那些复杂的辅助线让人头疼。陈默盯着黑板，思维却有点卡壳。他感觉林晓似乎轻轻叹了口气，很轻，几乎听不见。然后，她的笔记本悄悄挪过来一点，上面用红笔清晰地标注了老师刚才讲的关键一步，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立体草图，比他那个歪歪扭扭的强多了。
“看这里，”她用气声说，手指在图上轻轻一点，“这条线，是关键。把它想成教室墙角的那条棱。”
陈默顺着她的指尖看去，又抬头看了看教室实际的墙角。诶，好像……一下子通了。那些抽象的线条和角度，忽然就落到了实处。他有点不好意思，摸了摸鼻子，赶紧在自己的本子上修改起来。这种“课堂互助”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。有时候是一个提醒，有时候是一句点拨，总是来得刚刚好。
时间慢慢爬过。陈默不再犯困，但也谈不上完全专心。他的思绪像春日里飘忽的柳絮，偶尔落在眼前的习题上，偶尔又飘向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。比如林晓写字时微微蹙起的眉头，比如她今天扎头发的皮圈上那颗小小的、透明的珠子。这些细节比数学公式更鲜活地占据着他的感知。这算不算一种“走神”呢？他有点心虚地想。但这种走神，又好像让周围的一切——风扇的噪音、粉笔的味道、空气里的微尘——都变得具体而清晰起来。
离下课还有几分钟，老师布置了当堂练习。教室里响起一片翻书和拿草稿纸的声音。陈默对着题目发呆，正努力构思，忽然一个小纸团滚到了他的手边。他抬头，林晓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的练习册，仿佛一切与她无关。陈默展开纸团，上面画了个有点生气的小猫脸，下面写着：“再走神，我就告诉老师你偷看窗外麻雀打架！”
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，赶紧提笔，在下面回了句：“麻雀哪有你画的猫好看。”写完，又觉得太直白，慌慌张张地涂掉，改成：“马上做！”然后把纸团轻轻推了回去。林晓打开看了一眼，耳朵尖似乎红了一点点，随即把纸团收进了笔袋，再没理他。
下课铃就在这时响了，清脆地划破了教室的宁静。老师说了声“下课”，同学们合上书，活动身体的声音此起彼伏。陈默伸了个懒腰，看向窗外，阳光正好。那点困倦，那点走神，那点纸上传来传去的小小悸动，都和这节寻常的课一起，被收进了记忆的某个角落。很平淡，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，在心里悄悄发了芽。他收拾好书本，对林晓说了句：“刚才……谢啦。”林晓“嗯”了一声，声音轻轻的，收拾书包的动作却没停。
走出教室时，陈默回头看了一眼。黑板上复杂的几何图形还没擦掉，阳光给它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。他想，有些题目，答案或许不在黑板上，而在那些“别揉”、“啊？”和“嗯……”的瞬间里。那些瞬间组成了比公式更长、更值得计算的青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