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飞飞.久人
飞飞飞.久人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？打开浏览器，密密麻麻的标签页挤在顶上，像一条永远走不完的巷子。这个页面还没看完，那边又弹出一个提醒；刚想查个资料，手指一滑，不知怎么就跳到了某个购物网站，或是看起了毫不相关的视频。时间，就这么一小块、一小块地被切走，等回过神来，窗外天色已暗，心里却空落落的，好像什么也没抓住。
我们好像越来越习惯这种“碎片化”的生存状态了。信息像潮水一样涌来，我们站在沙滩上，忙着捡拾那些闪亮的贝壳，却忘了自己最初是来看海的。注意力成了最稀缺的资源，也成了被争抢的对象。那些精心设计的算法，那些不断闪烁的通知，都在轻轻拉着我们的衣袖，说：“看看我吧，就一眼。”
于是，“久”这个字，在今天显得有点陌生，甚至有点奢侈。久坐，对身体不好；久等，会让人焦躁；久处，似乎也需要耐心和智慧。我们追逐新鲜，追求速度，追求即刻的满足。一篇长文章，如果开头几段没抓住眼球，就会被果断关掉；一段视频，如果前叁秒不够“炸”，手指就无情地上滑。我们的耐心阈值，被养得越来越低。
但你想过没有，那些真正能滋养我们的东西，往往都需要一点“久”的功夫。读一本厚书，前半部分可能需要你硬着头皮进入，但读到后来，你会发现自己完全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里，合上书时竟有些恍惚。学一门手艺，开头总是枯燥的重复，可当肌肉形成记忆，当你能亲手创造出点什么的时候，那种扎实的快乐，是刷再多短视频也换不来的。甚至是一段深厚的关系，不也是靠一天天、一年年“久处不厌”的陪伴和磨合，才积累起来的吗？
我并不是说要完全拒绝网络，回到原始社会。那不可能，也没必要。网络是工具，是窗口，它本身没有对错。问题可能在于，我们和它相处的方式。我们是不是把主动权完全交出去了，任由信息流带着我们随波逐流？我们是不是在追求“更多、更快、更刺激”的路上，把自己给弄丢了？
或许，我们可以试着做一点小小的改变。比如，每天给自己划出那么一小段“离线时间”，哪怕只有二十分钟。在这段时间里，不看手机，不回消息，只是安静地做一件事：泡杯茶，看几页一直想看的书；或者就是望着窗外发发呆，让思绪自己飘一会儿。你会发现，当外界的干扰被暂时屏蔽，内心的声音反而会清晰起来。
又或者，当你在网上“冲浪”时，试着有意识地去“深潜”一次。选定一个你真正感兴趣的话题，别只看那些推送的、碎片的信息。去找找相关的长文章，去专业的论坛看看讨论，甚至去查查相关的书籍。把这个话题像挖一口井一样，往下深挖一点。这个过程可能没那么轻松，但你会得到更系统、更扎实的知识骨架，而不是一堆零散得拼不起来的碎片。
“飞飞飞”的世界无边无际，它许诺了连接一切的快捷。但人的心灵，或许需要一点“久”的沉淀，才能安放。在快速点击的间隙，不妨偶尔停下来，问问自己：我到底想从这里获得什么？是填满每一秒的空隙，还是找到真正能点亮自己的东西？这不容易，需要不断的自我提醒和练习。但我想，当我们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，并愿意为之做出一点点努力的时候，我们就已经在重新夺回自己注意力的主导权了。那片属于自己的、深邃而宁静的精神世界，或许就在这“久”一点的坚持里，慢慢浮现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