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外人精品
山外人精品
前阵子回了趟老家，车子下了高速，还得在盘山路上绕上好一阵。弯弯绕绕的，车窗外的景致却渐渐分明起来。远处的山峦迭嶂，近处的梯田层迭，空气里那股子清冽的草木味儿，是城里怎么也闻不到的。我忽然就想，我们这些常年在外头奔波的，总爱把“山里”、“山外”分得清清楚楚，可什么才是真正的“山外”呢？是高楼大厦？还是车水马龙？琢磨了一会儿，觉得这“山外”，兴许不只是个地理概念，更是一种眼光，一种心境。
说起这个，就不得不提我表舅。他在山里头守着一片老茶园，大半辈子没怎么出过远门。可你跟他聊起茶来，他那双眼睛亮得很，能跟你从土壤的酸碱度，讲到晨露的轻重，再讲到炒茶时火候那一丝一毫的差别。他做出来的茶叶，样子或许不那么齐整靓丽，可热水一冲，那股子从山岩地气里长出来的香醇，能稳稳地沉到你的心底。你说，他这算不算“山外人”？他人是在山里，可他手里出来的东西，那份讲究，那份对极致味道的追求，早已穿透了山的屏障，有了“山外”的格局。这大概就是我想说的第一种“精品”——它不挑地方出身，只在乎那份沉得下心、耐得住寂寞的“笨功夫”。
那么，真正的“山外人”，又该是什么样呢？我认识一个做木工的朋友，工作室就在闹市区。可他用的木料，偏偏要跑到最偏远的林场去找，专挑那些有年头、有纹理的老料子。他说，机器一天能车出几百个光滑的椅子腿，但那木头的魂儿，早没了。他用手工慢慢刨、细细磨，做出的物件，线条温润，摸上去仿佛还能感受到树木的呼吸。他人在繁华的“山外”，心却系着最原始的“山里”。他追求的，不是效率，而是物件里头的生命感。你看，这又是一种“精品”，它关乎选择，关乎在热闹里为自己守住一片安静的“山林”。
所以你看，这“山外人”和“精品”之间，好像有根看不见的线牵着。真正的精品，往往带点“反差”。要么是人居山中，心向旷野，把山魂地气凝练成一件触手可及的作品；要么是人处闹市，神归静谧，在喧嚣中打磨出沉静的光泽。它们都不太符合“流水线”的期待，有点倔，有点慢，甚至有点“不合时宜”。可正是这份“不合时宜”，让它们有了温度，有了故事，有了机器轰鸣声中渐渐消散的那种“人味儿”。
我们现在买东西，选择太多了，手指划几下，成千上万的商品就堆在眼前。可有时候挑花了眼，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为什么？大概就是因为少了那份“确知”吧——不知道东西从哪里来，不知道经过谁的手，不知道它承载了怎样的心意。而“山外人精品”之所以抓人，或许就是因为它背后站着一个个具体的人，一段段清晰的路，以及一份份不妥协的执着。它不一定是天价，但一定有来路，有筋骨，有态度。
下次再看到那些贴着“手工”、“古法”、“原产地”标签的东西，不妨多留神一下。别只看那标签，试着去感受它背后的那双手，那片土地，那段时光。真正的精品，自己会说话。它可能静静地待在那里，不声张，不炫目，但你一旦懂得，便能听见山风穿过林隙的微响，触到匠人掌心温暖的余温。那是一种跨越了山内山外的懂得，是物品与人之间，最美好的相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