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义姐不是良母第一集
我的义姐不是良母第一集
门铃响的时候，我正对着锅里糊成一团的煎蛋发愁。打开门，林薇就那样斜倚在门框上，一手抱着个睡眼惺忪的小豆丁，脚边立着个快散架的行李箱。她挑了挑精心描画过的眉毛，开口就是那股子我熟悉了十年的调调：“老弟，收留几天。你外甥，亲的。” 得，我这三十平米的出租屋，从天而降一位“妈”。
说起来，林薇是我爸再婚对象带来的女儿，大我叁岁。我俩没啥血缘关系，但也一块儿凑合着长大了。在我记忆里，她跟“贤良淑德”四个字压根不沾边。学生时代逃课去听地下乐队的是她，工作后一言不合炒老板鱿鱼的是她，谈的恋爱每次都轰轰烈烈、又每次都摔得七零八碎的，还是她。现在她突然以母亲的身份出现，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：这能行吗？
小孩叫豆豆，三岁，安静得有点过分。林薇倒是自来熟，把箱子一推，蹬掉高跟鞋，光脚就踩上了我的木地板。“有吃的没？饿死了。” 她瞥了一眼我厨房的惨状，嗤笑一声，“得，还是姐来吧。” 只见她麻利地系上我的格子围裙，翻出两个还能看的西红柿，几分钟后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面。豆豆自己抓着儿童勺，安安静静地吃。这画面，居然……有点像样？
可这假象没撑过当晚。豆豆该洗澡了，林薇在浴室里手忙脚乱，水洒了一地。好不容易把孩子捞出来，她又找不到睡衣放哪个包里了，最后用我的大T恤给豆豆裹上，活像件长袍。豆豆要听睡前故事，林薇抓着我那本《经济学原理》硬着头皮胡编：“从前啊，有个叫市场先生的人……” 我靠在门边，看着她拧着眉头、努力压低声音的侧影，忽然觉得有点陌生。这真是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义姐？
深夜，豆豆总算睡了。我俩坐在沙发上，对着窗外零星的灯火。她点了支细长的烟，没抽，就夹在指间看着它慢慢烧。“孩子他爸呢？” 我问得小心翼翼。她扯了扯嘴角，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。“跑了。觉得担子重，没意思了。” 烟雾袅袅上升，她的声音很淡，“我以前也觉得，当妈这事儿，特没劲，特束缚人。可现在……” 她没说完，回头看了眼小卧室虚掩的门。
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。她不是在扮演某个社会模板里的“良母”。她只是林薇，一个跌跌撞撞、会不耐烦、但也会深更半夜爬起来摸孩子额头怕他发烧的女人。她的母爱，不是那种教科书式的完美典范，而是一种生涩的、带着她个人鲜明印记的“本能”。就像她煮的那碗面，味道有点重，西红柿没去皮，但热乎，实在。
第二天早上，我被一阵动静吵醒。走出房间，看见林薇正试图给豆豆扎辫子，手法笨拙，揪得孩子直咧嘴。她嘴里还念叨：“别动别动，马上就好……哎呀歪了！” 晨光透过窗帘缝，打在那一大一小两个人身上。我忽然觉得，这个“不合格”的画面，比任何完美无缺的母慈子孝都来得真实。我的义姐确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良母，但谁规定，母亲只能有一种样子呢？她的故事，或者说，她们的故事，这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