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呦呦
久久呦呦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？有时候一个词，一个声音，会莫名其妙地在脑子里打转，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鸟，轻轻啄着记忆的门。比如这“久久呦呦”——念出来，舌尖上仿佛沾了点青草叶上的露水，清清亮亮的，又带着那么一股子悠长的味道。
它不像都市里的汽笛声，尖利、急促，划过去就没了。它更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，可能是山那边牧童随手折片叶子吹出的调子，也可能是老屋檐角下，风铃被初夏的风逗弄时，那一声懒洋洋的回应。这声音不急着告诉你什么大道理，它只是在那里，一声，又一声，把时间的步子都拉得慢了下来。
我想起外婆家后面的那片小山坡了。春末夏初，草长得正盛，绿油油地铺到天边去。我们一群孩子就在坡上疯跑，跑累了，四仰八叉地躺倒。那时候的天，蓝得透亮，云走得慢悠悠的。不知谁家养的羊，在远处“咩——”地叫一声，那声音被风送过来，拖得长长的，颤悠悠的，可不就是“呦呦”的味道么？我们躺在那里，谁也不说话，就听着那声音，看着云，能看上好半天。那种闲适，那种心里空落落却又满满当当的感觉，现在想起来，骨头缝里都透着怀念。
“久久”这两个字，又添了一层意思。它不是一分钟，一小时的“久”，而是一种近乎永恒的绵长感。像什么呢？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棉被，你晚上钻进去，那股暖和气儿久久不散，包裹着你。也像一坛好酒，埋在老槐树下，岁月让它变得醇厚，开坛时那香气，是能久久萦绕在屋梁上的。
我们的生活，现在太快了。信息像瀑布一样冲下来，我们忙着接，忙着看，忙着划过去。手指动一下，一个世界就翻篇了。可心里头，总好像有个地方空着一—那里需要一点慢下来的、能够沉淀的东西。需要一点不为了立刻得到什么，只是单纯存在着的陪伴。
或许，这就是“久久呦呦”打动人的地方。它不喧闹，不炫目，只是一种平和而长久的陪伴。像一位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，不必天天联系，但你知道他总在那里。你需要的时候，他那种沉静的气质，能稳稳地接住你的慌乱。这种陪伴感，在急匆匆的时代里，显得格外珍贵。它让心有了一个可以靠岸的地方，知道无论外面风雨多大，总有一处安宁是属于自己的。
窗台上的那盆兰草，是我叁年前从花市带回来的。它不开热闹的花，只是静静地抽着修长的叶子。我有时忙起来，一连几天都想不起给它浇水。可每次看到它，它总是那副翠绿的模样，不慌不忙的。它的存在本身，就是一种“久久”的、安静的宣告。偶尔，夜深人静，我仿佛能听到它生长的声音，细微极了，但那生命绵长的力量，却实实在在充满了整个角落。
所以啊，别总盯着远处那些闪烁的、跳动的东西看。偶尔也低下头，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，找找身边那些“久久呦呦”的痕迹。可能是一本翻旧了的书，可能是一段反复听的旋律，也可能是某个下午，阳光挪过地板的缓慢轨迹。这些东西不声张，却有着最坚实的温度。
让那“呦呦”的清音，在心里多回响一会儿吧。让那份“久久”的宁静，多在生活里停留一会儿。我们赶路赶得太急了，需要这样一点悠长的回响，来告诉自己：慢一点，也可以的；安静地存在，本身就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