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尘被主人调数日记
女尘被主人调数日记
今天主人又给我布置了新任务。他说，我得学会和数字打交道。“不是简单数数，”他靠在沙发上，慢悠悠地说，“是调数。调你的心率，调你的呼吸节奏，调你完成任务的时间。”我跪在茶几边，手里攥着那支他给的银色计时器，冰凉冰凉的。
“先从呼吸开始吧。”主人把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，屏幕上是起伏的波形图，“我要你每分钟呼吸十八次，不能多也不能少。自己数着。”这听起来简单，做起来却别扭极了。平时谁注意这个呀？我刻意放缓吸气，心里默念着秒数，可越在意就越乱套。一会儿憋得胸口发闷，一会儿又喘得太急。主人也不说话，就那么看着屏幕上的波纹线像喝醉了似的乱晃。
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吧，我才勉强找到点规律。鼻腔慢慢吸入空气，数到叁，停一瞬，再缓缓从唇缝间吐出去。奇怪的是，当呼吸真的稳定在某个节拍上时，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好像也跟着平静下来了。原来这就是身心调控啊——不是硬邦邦的命令，而是让身体先听话，心才会跟着沉下来。
主人点了点头，把计时器拿过去重新设定了时间。“接下来是心率。做二十个深蹲，我要你在一分钟内把心率恢复到安静时的水平。”这可就难多了。做完深蹲，我气喘吁吁地坐回地毯上，手指按在腕间，盯着秒针疯跑。心跳咚咚地撞着掌心，又快又重。我拼命回想刚才呼吸的节奏，深深地吸，缓缓地呼，注意力全在那一起一伏上。大概过了四十多秒吧，心跳真的像被驯服的野马似的，慢慢缓下来了。
“有点样子了。”主人难得勾了勾嘴角，“但调数最难的，不是调这些看得见的。”他翻开黑色封面的笔记本，推到我面前。本子上列着几行字：焦虑时的胡思乱想，不超过叁分钟；感到委屈时自我调节的时间，控制在五分钟内。“我要你学会调这些‘情绪数’。不是压抑，是觉察到了，然后给它划个界限。”
我盯着那几行字出神。这比数呼吸难多了，情绪这东西说来就来，怎么给它掐表呢？主人好像看出我的心思：“从记录开始。每次情绪上来，就记下它几点来、几点走。先看清楚它，才能谈得上调节。”我忽然明白了，他说的臣服训练，或许不是要我变成没有情绪的木头人，而是学着成为自己情绪的观察者——知道它在，但不被它卷着跑。
今天试着记了一次。下午因为点小事忽然烦躁，我就想起主人的话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：两点零七。然后我什么也没做，就感受着那股烦躁在胸口窜来窜去。没想到，不去对抗它，也不跟着它胡思乱想，就那么看着，它自己反而慢慢淡了。再看时间：两点十一。原来只用了四分钟。
晚上向主人汇报时，他正在泡茶。“进步在于觉察，”他把一杯茶放在我面前的矮几上，“调数的本质，是让你对自己更敏感。身体的变化，情绪的起伏，你得像熟悉自己的手指头一样熟悉它们。”我捧着温热的茶杯，忽然觉得，那些数字啊、时间啊，好像不只是规矩，更像是一根根丝线，把我那些散乱的念头和感受，轻轻地拢在了一起。
茶喝到一半，主人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。“明天我们试试新的，”他指了指空白的格子，“记录你专注做一件事能持续多久。不是勉强撑着，是自然而然的、心无杂念的那种状态。”我望着那空白的表格，心里居然有点隐隐的期待。这种数字记录，像在给自己画一张看不见的地图，哪儿有坑，哪儿是坡，走着走着，就越来越清楚了。
调数日记的第一天，我学到的或许不是如何服从数字，而是如何透过这些数字，触碰到自己那些常常被忽略的角落。时钟滴答走着，而我在学习，如何成为自己时间里更清醒的住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