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拨出来我是你小小说清酒流觞
快拨出来我是你小?小说清酒流觞
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客厅里亮得刺眼。老陈的手指悬在那个陌生的号码上,犹豫了足足半分钟。最近这种电话太多了,不是推销就是诈骗,可这个尾号……有点眼熟。他想起上周在旧书摊淘到的那本线装书,扉页上就潦草地写着一串数字,后四位好像对得上。好奇心这东西,有时候比警惕心跑得快。
“喂?”他到底还是划开了接听键。电话那头没有马上出声,只有细微的电流声,像隔着很远的距离。老陈心里咯噔一下,该不会是那种“猜猜我是谁”的老套路吧?他清了清嗓子,准备挂断。
“快……快拨出来。”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,很急,带着点奇怪的颤音,不像装的。“时间不多了,我是你小……”话到这里戛然而止,像是被什么掐断了,紧接着变成一串忙音。
“我是你小?”老陈对着挂断的手机屏幕嘀咕。这话没头没尾的,听着别扭。是“我是你小姨”?还是“我是你小学同学”?他翻来覆去想,总觉得那语气不像叙旧,倒像在求救。鬼使神差地,他回拨了过去。果然,关机了。
这事儿像个楔子钉进了老陈心里。他坐不住,起身从书堆里翻出上周淘来的那本书。书很旧,纸页泛黄,是本讲地方民俗传说的小册子,书名倒是风雅,叫《清酒流觞》。他当时就是冲着这名儿买的。翻开扉页,那串数字还在,墨迹已经有些晕开了。他比对着手机——完全一致。书里会有什么线索吗?
他耐着性子一页页翻。书里讲的都是些本地老掉牙的故事,山川河流的由来,某个节气的讲究。直到翻到靠后的一章,标题是“古井异闻”。里面提到城西早年有口深井,每逢雨夜,井水会漫出淡淡的酒香,故有“流觞井”之说。传说井底沉着旧时酿酒世家的秘方,也沉着一段憾事。文章末尾,不知是原书就有还是谁后加的,用极小的字批注了一句:“欲解其味,需闻其声。声在何处?往来电波间。”
老陈的背脊有点发凉。这批注……和刚才的电话,还有这串号码,也太巧合了。他盯着“清酒流觞”四个字,那原本只是书名的风雅词,此刻却好像有了具体的指向——那口传说中的井。而“往来电波间”,不就是电话吗?难道刚才那通语焉不详的电话,和这个传说有关?
他正琢磨着,手机又震了。这次是条短信,来自另一个陌生号码,内容只有短短一行:“井在西桥老街34号后院。小心,别告诉别人。”老陈的心跳猛地加快了。这算怎么回事?一个让他快拨出来,一个给他发地址。他该信吗?这年头,各种骗局层出不穷,为了让人上钩,编个有头有尾的故事也不稀奇。
可那本书是实实在在的旧物,那串号码也是早就写上去的。如果是骗局,这成本也太高了点。老陈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。一个说,别去,多半是圈套,指不定等着坑你。另一个说,万一是真的呢?万一真有什么需要“拨出来”的东西,或者……真有人需要帮忙?那句没说完的“我是你小……”,总让他觉得心里不踏实。
他在屋里踱了几圈,最后咬了咬牙。西桥老街离这不远,大白天的,就去看看。如果真是荒院子或者压根没那地方,转头就走,也算死了这条心。
午后的阳光有点晃眼。老陈按着地址找过去,西桥老街34号,是个临街的老铺面,锁着门,看上去废弃很久了。他绕到后面,确实有个小院门,虚掩着。推开门,院子里荒草有半人高,中间果然有一口井,石头井栏破损得厉害。
他走近井口,里面黑黢黢的,深不见底,也没什么酒味,只有一股陈年的土腥气。哪有什么特别?老陈有点失望,觉得自己可能真是想多了。他掏出手机,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那条短信。
就在这时,井里突然传来“嗡”的一声闷响,很轻,但确实有。紧接着,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自动亮了起来,开始疯狂地闪烁,像是接收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信号,屏幕上甚至隐约滚过一些扭曲的、无法辨认的字符。老陈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。他猛地想起电话里那句“快拨出来”,还有书上的“往来电波间”。
一个极其大胆,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,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脑子里——那女人没说完的话,会不会是“快拨出来,我是你小时候听过的那个故事里的人”?这井里困住的,难道不是实物,而是一段……信号?一段承载着旧日传闻的电磁波?
老陈看着那口幽深的古井,又看看手中闪烁不停的手机,忽然觉得,有些故事或许从未真正沉没。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在你看不见的维度里,等待着被重新“拨通”的瞬间。风穿过荒草,拂过破损的井栏,仿佛一声遥远的叹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