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交车了被肠到高肠白月
公交车了被肠到高肠白月
老张揉了揉眼睛,又看了一眼站牌。末班车的时间明明写着十点半,可现在指针都快挪到十一点了。深秋的夜风已经有点扎人了,他把夹克的拉链又往上提了提,脖子往里缩了缩。这条线路他坐了快十年,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。站台上就他一个人,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晃晃悠悠的,像另一个等得不耐烦的人。
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打个车,远处两道昏黄的光柱就劈开了夜色。是那辆熟悉的、漆皮有些斑驳的103路。车子慢悠悠地进站,车门“嗤”地一声打开,里面空荡荡的,只有驾驶座上一个模糊的人影。老张赶紧跳上车,刷了卡,习惯性地往车厢中部走。司机没说话,也没看他,等他一站稳,车子就猛地窜了出去。老张一个趔趄,赶紧抓住扶手,心里嘀咕:这师傅,赶着收工呢。
车开得飞快,窗外的街景连成了模糊的色块。老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。太安静了。除了发动机的低鸣,什么声音都没有。往常这个点,车上就算人少,也总能听到广播报站,或者司机偶尔的咳嗽声。他抬头看了看,发现车厢里的尝贰顿显示屏是黑的,滚动屏也静止不动。线路图呢?他仔细去看车窗上方,那里本该贴着详细的站点名称,可现在,那张塑料薄膜像是被水泡过,字迹全都晕染开来,糊成一片灰白。
“师傅,”老张忍不住朝前喊了一声,“这车……是往白月湾方向吧?”
司机没回头,只是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。老张心里那点异样感更重了。白月湾是终点站,那片地方近几年发展快,新楼盘多,但到了晚上,尤其是过了十点,路上的人和车就稀少了。他又看了看窗外,车子不知何时已经拐上了一条他不太熟悉的路。路两边是高大的、黑黢黢的树影,更远处,似乎有些未完工的建筑骨架,沉默地矗立在夜色里。
就在这时,车子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,像是轧过了什么大坑。车厢里的灯光也跟着猛地一闪,暗了下去,过了两叁秒才重新亮起来,只是那光变成了冷冷的、泛着青白色,有点像……对,有点像月光。老张忽然想起这个线路的传说。早几年听一些老乘客闲聊时提过一嘴,说很久以前,有个开夜班车的老师傅,总是开最后一班车去白月湾那片老厂区接下夜班的工人。后来厂子倒闭了,路也改了,老师傅也退休了。但偶尔,在特别晚的夜里,还能看到那趟“不存在”的班车。
老张觉得后颈的汗毛有点竖起来了。他赶紧摇摇头,想把这不靠谱的念头甩出去。都什么年代了,还信这些。肯定是太累了,眼花了。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机上,可奇怪的是,信号格空空如也。他明明记得,这条路上信号一直还行。
车子继续往前开,仿佛开进了一片更深的寂静里。连发动机的声音都似乎被吸走了,只剩下车轮摩擦地面极其微弱的沙沙声。老张感到一种莫名的空间抽离感,好像这辆车已经不在他熟悉的城市里行驶,而是滑入了某个时间的缝隙,或者一个被遗忘的角落。窗外的树影越来越密,几乎透不进半点街灯的光。只有那轮藏在薄云后的月亮,洒下清冷的光,勉强勾勒出世界的轮廓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十分钟,也许半小时,前方隐约出现了灯火。是一片新建的小区,阳台的灯光星星点点。老张松了口气,看来是快到了。车子减速,靠向一个站台。站台很新,广告牌亮着灯。可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。车子停稳,车门打开,冷风灌进来。司机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,一动不动。
老张犹豫了一下,还是站起身,走到车门前。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车厢。在青白色的灯光下,那些空座椅显得格外整齐,也格外冰冷。他一步踏下车,双脚落在坚实的水泥地上。身后,车门立刻关上,那辆103路没有丝毫停留,悄无声息地滑入前方的黑暗,转眼就看不见了,连尾灯的红光都迅速被夜色吞没。
老张站在崭新的站牌下,抬头看了看站名——“白月湾东”。是他要到的站。他又回头望向公交车消失的方向,那里只有一条空荡荡的、被路灯照得发白的马路。一阵风吹过,卷起几片落叶。刚才车上那诡异的安静和空间抽离感,此刻回想起来,像一场短暂而清晰的梦。只有手机屏幕上恢复满格的信号,和远处小区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电视声,在提醒他,他已经回到了属于他的、喧闹的、实实在在的夜晚。
他紧了紧衣领,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心里却盘算着,明天早上,一定要去车队问问,昨晚那趟十一点多的103路,到底是谁在开。还有,那张糊掉的行车线路图,是不是该换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