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美老妇与窜翱窜翱窜0老人
欧美老妇与窜翱窜翱窜0老人
我家隔壁住着一位英国老太太，叫艾琳。她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每天下午雷打不动地要喝杯红茶，看看花园里的玫瑰。而隔着时差和太平洋，我的祖父，一个典型的中国北方老人，我们小辈戏称他为“窜翱窜翱窜0老人”——因为他总把智能音箱的名字记混，喊它“周周”或者“走走”，最后干脆自己编了个顺口的“窜翱窜翱窜0”。这两个老人，一个在剑桥郡，一个在华北平原，本是八竿子打不着，却因为那根无形的网线，让我的世界变得有点奇妙。
事情得从教他们用智能手机说起。教艾琳用视频通话，她学得认真，笔记做得像实验报告。可第一次成功接通时，她对着镜头里的我，第一句话是：“亲爱的，你这背景墙纸是不是该换了？显得有点暗。” 她关心的是审美和细节。而教我爷爷时，那可真是场“战争”。他手指粗，总误触，一会儿把字体调到最大，一会儿又不知点哪儿蹦出一段响亮的戏曲。好不容易连上线，他劈头就问：“吃饭了没？穿秋裤了没？” 屏幕晃得厉害，多半是把手机靠在搪瓷缸上了。
你看，这就是区别。艾琳把数字工具当成一座新的花园，她慢条斯理地学习修剪枝叶，保持她的优雅和距离感。她浏览博物馆的线上展览，会用翻译软件读一点东方哲学，但从不点赞或评论，像个安静的旁观者。她的网络生活，是精致的橱窗浏览。
而我那位“窜翱窜翱窜0老人”呢，他把网络直接当成了一条热闹的集市大街。家族群是他的主战场，每天清晨准时发送“养生之道”和“早安正能量”。他痴迷于各种“抢红包”活动，哪怕只抢到一分钱，也能乐呵呵地炫耀半天。他学会了用短视频，最爱看的是农田机械和京剧选段，音量总是开得震天响。网络于他，是触手可及的温度和喧哗，是另一种形式的家长里短。
有趣的是，他们似乎都在用各自的方式，进行着一场安静的“数字反哺”。艾琳的优雅和审慎，无意中提醒着我，技术之外，生活的品味和边界同样重要。而我爷爷的炽热和直接，又像一面镜子，映照出我们这些“数字原住民”可能丢失的东西：那种对简单快乐毫不掩饰的欢喜，对亲情直接乃至笨拙的表达。
有时候我想，艾琳在云端静静欣赏一幅油画时，我爷爷可能正为抢到一个红包而开怀大笑。这两幅画面迭在一起，一点儿也不违和。他们从不同的文化原点出发，踩着不太稳当的步子，走进同一个数字世界。一个提着裙角，小心翼翼地试探；另一个卷起裤管，大大咧咧地蹚水。但目的都是一样的：不想被飞驰的时代列车抛下，想离我们这些远行的孩子，更近一点。
如今，艾琳偶尔会给我分享她花园里新开的玫瑰照片，光线和角度都讲究。我爷爷呢，还是那样，突然发来一条长达59秒的语音，点开一听，前半分钟是沉默和电视背景音，然后才是他洪亮的一句：“没啥事，就看看你在干啥！” 我握着手机，心里暖烘烘的。这两个老人，用他们截然不同的“上网冲浪”姿势，告诉我一件事：科技这艘大船，载得动所有的生活方式。无论是英伦的下午茶，还是北方的旱烟袋，都能在比特的海洋里，找到自己的那座小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