淑芬好爽好紧
淑芬好爽好紧
楼下新开了家面馆，老板娘叫淑芬。街坊们最近唠嗑，总离不开这句：“淑芬那儿，好爽好紧。”乍一听，让人一愣，再细问，都乐了——原来夸的是她家的手擀面。
淑芬的店面不大，就开在老陈理发店隔壁。玻璃门上贴着“手工现做”四个红字，每天早晨五点半，里头就亮起灯。我头回去，是某个睡过头的周二，急匆匆想找个地方垫肚子。一推门，就看见淑芬系着围裙，在案板前忙活。她个子不高，胳膊却很有劲，一团面在她手里反复揉、压、抻，发出“砰砰”的闷响。那面团看着就听话，任她摆布。
“吃点啥？”她抬头问，鼻尖上还沾着点面粉。我要了碗最普通的炸酱面。只见她抄起擀面杖，几下就把面团擀成一大张薄而匀的面皮，迭起来，手起刀落，“嗒嗒嗒”声又密又脆，切出的面条根根分明，粗细就跟韭菜叶似的。下锅滚水一煮，捞起来盛进粗瓷大碗，浇上深褐色的炸酱，再码上黄瓜丝、豆芽、萝卜缨。她端过来时，碗还烫手。
我拌开酱，挑起一筷子送进嘴。嚯，那口感！面条筋道极了，咬下去有种结实的抵抗感，随即是淀粉的微甜混着酱香在嘴里化开。嚼着嚼着，脑门就冒了层细汗。这面，是活的。它不像超市卖的挂面，软塌塌没个性；淑芬的面，有骨头，有脾气，每一根都绷着一股劲，用老食客的话说，就是“紧实”。吸溜起来“嗖嗖”作响，畅快得不行，吃完了，胃里舒坦，心里踏实，那叫一个“爽快”。
一来二去，成了常客。发现淑芬的“紧”，不止在面条。店里的规矩也“紧”——每天就卖那么多斤面，卖完就打烊，雷打不动。她说，面是力气活，也是良心活，发过头了，揉不到位了，口感就差那么点意思，糊弄不了人。食材也是，酱里的肉丁选肥瘦相间的，黄瓜要当天送来的顶花带刺。这种“紧”，是一种不将就的认真。
熟客老李头说，他就爱这口“紧实”劲儿。“现在啥都讲究松软、速成，连面包都虚泡泡的。淑芬这面，让你知道粮食本该是啥味儿，功夫该是啥样。”是啊，这碗面背后，是清晨五点的坚持，是千百次重复揉压的“笨功夫”。这份手艺的“传承”，不在什么响亮的口号里，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案板声中，在食客满足的吸溜声里。
如今大家说“淑芬好爽好紧”，早不是一句调侃。它成了我们对一种实在滋味的共鸣，对一种不偷懒的生活态度的认可。在这个什么都求快、求松软的世界里，能遇到这样一碗需要用力咀嚼、吃完浑身畅快的面，是种福气。它紧实地连接着我们的胃，也爽快地抚慰着我们的心。下次路过，你也许该进去试试，亲自尝尝那股子“爽”劲和“紧”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