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厨房里的激战
我们家厨房，平时是个温馨地儿。一到周末，嘿，那可就成了战场。这话一点不夸张，尤其是我和老婆俩人都钻进那十几平米空间的时候。
事情的起因通常很简单。比方说，今儿个中午想做道红烧肉。我觉着吧，肉得先焯水，去腥味儿。老婆就在旁边插话了：“直接下锅煸炒才香！锁住肉汁，懂不懂？”得，这就杠上了。一个要开火煮，一个要热锅炒，两把锅铲差点没在灶台上先打起来。
这厨房里的激战，核心矛盾就出在这“烹饪理念”上。我嘛，传统派，讲究步骤分明，该焯水焯水，该慢炖慢炖，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总有道理。老婆是新潮实战派，爱看短视频学那些“十分钟快手菜”，追求效率和创新。两种路子都没错，可搁一块儿，那就像油锅里滴进了水——噼里啪啦，热闹极了。
你听，战火又升级了。“火候！火候太大了！”我看着锅里快焦的蒜片直跳脚。“大火爆炒才够锅气！”她手腕一抖，半瓶料酒下去了，火焰“轰”一下窜起老高，吓得我往后一蹦。油烟机轰轰地响，跟个拉拉队似的在那儿助威。
有一回更绝。她不知从哪儿学了招“冰火两重天”，炸好的排骨要立刻丢冰水里，说这样外酥里嫩。我心疼那锅热油，直念叨“热胀冷缩要出事”。结果呢？排骨口感确实不错，可厨房台面上溅得到处是水渍油点子，清理战场花了半小时。我俩看着对方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油的光，突然就笑了。这大概就是生活情趣吧，在呛人的油烟里，在锅碗瓢盆的碰撞里，别有一番滋味。
有时候这激战也会偃旗息鼓，进入“冷战”阶段。谁也不理谁，各占一个灶眼，她炒她的青菜，我炖我的汤。但厨房就那么点大，转身拿个盐，胳膊肘都能碰到。空气里两种截然不同的香味混在一起，慢慢就分不清了。我的汤里飘出她炒菜的椒香，她的盘边或许滴落了我熬的汤汁。不知不觉，界限就模糊了。
仔细想想，这些叮叮当当的碰撞，其实也是一种深度沟通。比坐在沙发上正经聊天来得实在。味道是最诚实的，咸了淡了，生了老了，都瞒不过舌头。妥协往往也发生得很自然——下次做红烧肉，我先煸炒再加热水焖煮，取个中间值。她呢，也默默把我切好的姜片从盘子里捡回一些扔进锅。没有协议，却达成了默契。
厨房这地方挺神奇的。它装得下火爆的争执，也盛得下慢慢熬煮的温和。那些对于火候、对于调味、对于先放葱还是先放蒜的“激战”，最后都化作了桌上谁也分不清功劳属于谁的一餐饭。嚼着嚼着，刚才吵些啥来着？好像都忘了，只觉得味道，嗯，还挺好。
锅凉了，灶台擦干净了。这场仗暂时结束，下次开饭时间，战役又将准时打响。不过我们好像都习惯了，甚至有点期待。你知道的，有些滋味，非得在那么点“火药味”里，才显得格外鲜活，格外够劲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