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公来住以后忍不住对老公发脾气
公公来住以后忍不住对老公发脾气
门“咔哒”一声关上，屋里只剩下我和老公两个人。刚才还热闹的饭桌，这会儿只剩下半碗凉了的汤。我胸口那股憋了一整天的气，像拧开盖子的汽水，“咕嘟咕嘟”直往上冒。老公正收拾碗筷，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。
“你能不能别哼了？”话一出口，我自己都愣了一下。语气硬邦邦的，像块石头。
他转过头，一脸茫然：“怎么了？累啦？”
怎么了？我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。是早上公公非要按照他的习惯，把客厅沙发挪了个位置，说那样“敞亮”，把我精心布置的角落全打乱了？还是中午他不停地念叨，说我们给孩子穿得太少，然后不由分说就给娃裹上他带来的厚马甲？又或者，是刚才吃饭时，他把我炒的菜点评了个遍，最后总结：“还是我们老家的做法更入味。”
这些事，单独拎出来，哪件都算不上天大的过错。可它们像细小的沙子，一颗颗硌在鞋里，走了一天的路，到了晚上，脚底又疼又胀。
“没怎么，”我深吸一口气，试图让声音柔和点，可说出来还是变了味，“就是觉得，这家里好像突然不是我当家了。”
老公放下手里的碗，擦了擦手走过来：“爸就这脾气，老观念，你多担待点嘛。他住一阵子就走了。”
“一阵子是多久？一个月？半年？”我声音不自觉高了，“我知道要孝顺，可我这心里……憋得慌。我的生活习惯，孩子的教育方式，好像全得给‘老传统’让路。”
我说着说着，眼圈有点发热。我气公公吗？好像不全是。我更气的，或许是眼前这个和稀泥的男人。每次我和公公之间有那么点微妙的别扭，他总是第一时间跳出来打圆场，说“爸是好心”，“别计较”，却从来没站在我的角度，问问我的感受。这种微妙的家庭代际磨合，像一场无声的拔河，而我感觉绳子那头只有我自己在使劲。
老公沉默了一会儿，拉过椅子坐下。“我知道你委屈，”他挠挠头，“其实我也难。一边是爸，总觉得他还是把我当小孩，什么事都要指点；一边是你，我又怕你受委屈。我一想开口说点什么，就怕说错话，两头不讨好。”
他这话，让我胸口那股横冲直撞的气，稍微泄了一点。原来他不是没看见，他也在那个夹缝里。
“我也不想发脾气，”我声音低下来，带着点疲惫，“可有时候，那种‘失控感’特别强烈。好像我的家，我的节奏，一下子全没了。我朝你发火，是因为……因为我也只能朝你发火了。”
这话说出来，我自己心里都酸了一下。是啊，公公是长辈，很多话我不能直说，很多情绪我得收着。可身边这个最亲密的人，就成了所有压抑情绪唯一的出口。这对他就公平吗？好像也不。
我们俩就那么坐着，厨房的灯有点暗，照着我们俩的影子。窗外的车流声隐隐约约传进来。
“要不这样，”老公试探着说，“以后爸再说那些老一套，对于孩子和家里事的，我试着去跟他沟通。有些话，儿子说，总比儿媳说方便点。你呢，要是觉得不舒服了，别憋着，给我个暗号，我帮你岔开话题，或者带你‘逃离现场’，下楼溜达一圈。”
“还有啊，”他补充道，“咱们自己的小规矩，不能全丢了。比如周末睡个懒觉，比如让孩子自己决定穿什么。这些，我找机会跟爸聊聊，就说现在的医生啊、老师啊都提倡这个。”
我看着他，忽然觉得，这场两代人的共处，或许需要的不是一场胜负分明的战争，而是一点笨拙的智慧和互相打掩护的默契。发脾气解决不了根子上的问题，它只是心里那根弦绷得太紧时，刺耳的一声响。
“那……明天早上如果爸又早早喊我们起来喝他熬的浓粥怎么办？”我问他。
“我就说，我昨天加班，让你多睡会儿。我给你留锅里。”他笑了，“然后我给你带杯咖啡上来。”
我也忍不住笑了，笑着笑着，又有点想哭。这大概就是生活最真实的模样吧，没有什么一招制敌的完美方案，只有两个人在兵荒马乱里，试着找到一种笨拙的平衡。情绪管理从来不是把情绪摁死，而是知道它从哪儿来，然后拉着身边人的手，一起找条小路走过去。
夜更深了。我们收拾好厨房，轻轻走回卧室。隔壁房间传来公公轻微的鼾声。明天，或许还会有新的“沙子”硌脚，但至少今晚，我们找到了一副或许有用的“鞋垫”。日子还长，磨合，大概就是这个家的必修课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