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说喜欢男的咋办
儿子说喜欢男的咋办
老王点着烟，在阳台上来回踱步。那根烟烧了大半，他却一口没抽。刚才饭桌上，儿子那句话像块石头，直接砸进了他心里——“爸，妈，我喜欢男生。”
当时厨房的抽油烟机正嗡嗡响，老伴端着汤出来，没听清，还笑着问：“喜欢谁家姑娘啦？”儿子没接话，就那么看着他。老王筷子停在半空，脑子里“嗡”一声，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。他记得自己最后“嗯”了一下，说了句“先吃饭吧”，饭桌上就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，安静得吓人。
夜深了，老伴在旁边翻来覆去，忽然轻声说：“老张家的儿子，去年结了婚，媳妇刚怀上。”老王知道她想说什么。他盯着天花板，脑子里乱糟糟的——是不是我们哪儿没教好？是不是小时候太惯着了？以后亲戚邻居问起来咋说？他想起儿子小时候，虎头虎脑的，最爱黏着他去钓鱼。怎么一转眼，就成了这样呢？
第二天早上，儿子出门前，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，低声说：“爸，我昨晚说的……”老王正在看报纸，头也没抬，摆摆手：“知道了，上班别迟到。”等门关上，他才放下报纸，上面写的什么，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。他忽然觉得，自己和儿子之间，好像隔了层毛玻璃。
这事儿憋了叁天。老王偷偷在网上查，那些词儿他看不太懂，越看心里越没底。他想起自己父亲——那个一辈子硬邦邦的钢厂工人。当年他想去学画画，老爷子一巴掌扇过来：“那是娘们干的事！”那股火辣辣的疼，他现在还记得。难道自己也要变成那样？
周五晚上，儿子回来得晚。老王坐在客厅，电视开着，演些什么他不知道。听见钥匙声，他喊了声：“过来坐会儿。”
儿子坐下，双手握着，指尖有点发白。老王清了清嗓子，话在嘴里转了几圈，说出来却是：“你……那个……是认真的？”
“嗯。”儿子点点头，“想了很久了。”
“那以后……打算咋办？”
“照常过啊。好好工作，好好生活。”儿子顿了顿，声音轻了些，“就是……可能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。”
老王又摸出烟，没点，就在手里捏着。他想起儿子小时候发烧，整夜抱着不敢睡；想起他第一次得奖状，兴奋地举过头顶；想起他高考前熬夜，老伴总给他热牛奶。这么多年，孩子没学坏，没走歪路，踏实又懂事。怎么偏偏这事儿……
“你妈那边，”老王慢慢说，“得慢慢来。她心脏不好，别一下子……”
儿子眼圈忽然红了，低下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那一刻，老王心里那堵墙，好像松了块砖。他忽然意识到，儿子把这些话说出来，得攒多大的勇气。他不是来要批准的，更像是……来交心的。怕父母伤心，怕家里震动，可还是说了。
“天冷了，”老王站起来，往厨房走，“明天包饺子吧，你妈最拿手的叁鲜馅儿。”他没回头，又补了句，“周末在家吃，别往外跑。”
那天晚上，老王和老伴在卧室聊了很久。他没什么大道理，只是把儿子那些年的事儿，一件件说给她听。最后他说：“是咱们的儿子，别的……再说吧。”老伴背对着他，肩膀轻轻抖着。
改变对很多家庭来说，确实是个漫长的过程。它不是一夜之间的顿悟，更像老房子慢慢渗进阳光，一开始刺眼，久了才觉得暖和。老王还是会在半夜醒来，琢磨那些没答案的问题。可他也开始留意，儿子说起工作时眼睛里的光，和以前没什么两样。
一个月后的晚饭，儿子正在厨房洗碗。老伴看着他的背影，忽然对老王说：“他瘦了。”老王没接话，走过去，把洗好的碗一只只擦干。水流声哗哗的，儿子侧过脸，朝他笑了笑。
那笑容，和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老王把碗放进柜子，心里那块石头，好像轻了点。路还长着呢，但至少今晚，他们还在同一张桌上吃饭，还能听见彼此碗筷的声响。这就够了，别的，慢慢来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