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下女艳史一级
乡下女艳史一级
村西头老槐树下,几个纳凉的老人摇着蒲扇,嘴里絮叨的,还是春梅那点子事。“啧啧,那闺女,当初拖着个旧箱子走出村口,头都没回一下哩。”王奶奶眯着眼,语气里说不清是惋惜还是别的什么。
春梅是我们村第一个把高跟鞋踩进泥巴路的姑娘。那年她十九,水灵得像刚掐下来的嫩黄瓜,眼神却总望着山外头那条灰白的公路。村里不是没有闲话,说她心野,说她学电视里那些不正经的打扮。可谁心里不暗暗好奇呢?山外面,到底是个啥光景?
头两年,消息是断断续续的。有人说在省城的饭店里见过她端盘子,累得瘦脱了相;又有人说,看见她跟着个“老板”坐了小汽车。风言风语像夏天的蚊虫,嗡嗡地,叮一口,留下个痒疙瘩。她家里人气得摔过碗,可春梅寄回来的钱,又实实在在地翻新了老屋的瓦。
再后来,她回来了。不是拖着旧箱子,是开着一辆锃亮的小轿车,摇下车窗,递给眼巴巴的孩子们一把花花绿绿的糖。她变了,烫了头发,手指甲亮晶晶的,说话带点听不真切的腔调。她给村里修了那段最烂的路,大伙儿当面都夸她出息,背过身去,那嘀咕声却更稠了。
有人说她在城里做的事不干净,钱来得不光明。春梅听了,只是倚在自家新楼房的阳台上,点一支细长的烟,笑笑,不说话。那笑容里有东西,像隔着一层毛玻璃,你看不真切。是得意?是疲惫?还是别的什么?
只有一次,她跟我多喝了两杯米酒,才漏出点真心话。“姐,你知道城里半夜的灯有多亮吗?亮得人心里发慌。”她顿了顿,眼神飘到很远的地方,“那些高楼啊,看着光鲜,里头的人心,弯弯绕绕比咱村后的山路还多。我拼了命想挤进去,学了人家的样,说了人家的话,可有时候一照镜子,自己都快认不得自己了。”
她说的“社会认同”,大概就是这么个滋味吧。像件不合身却昂贵的衣裳,穿着别扭,脱了又怕冷。她得到了曾经渴望的注目,可这注目里的温度,却冷暖不一。
如今,春梅的生意好像做得更大了,不常回村。村里对于她的故事,渐渐也成了老黄历,有了新的闲话主角。只是偶尔,看到谁家姑娘又收拾行李准备南下,老人们还会咂咂嘴,念叨一句:“可别成了第二个春梅哟。”这话里,警告有之,叹息有之,或许,还藏着一点点难以言说的、对另一种活法的想象。
春梅就像一颗被风吹出山坳的种子,落在陌生的水泥地里,硬是扎下根,开出了让人惊讶的花。这花好看吗?香吗?各有各的说法。但她的确让这潭沉寂的水,微微地动了一动。她的故事,成了村里女孩们心里一面模糊的镜子,照见渴望,也照见惶恐。
日子照旧过着,田里的稻子青了又黄。只是不知道,下一个走出村口的姑娘,会带着一个怎样的故事回来。而春梅自己,在某个城市璀璨的夜里,会不会忽然想起老槐树下,那一片吵吵嚷嚷却又简单直白的蝉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