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9riav44
99riav44
前几天整理旧硬盘，角落里躺着个文件夹，名字就叫这个。点开一看，里头是些分辨率低得可怜的游戏截图，还有几个现在大概已经打不开的存档文件。我盯着这串字符愣了好一会儿，才慢慢把记忆的碎片拼凑起来。
那大概是零几年的时候吧。家里电脑还是那种大块头的显示器，开机时“滴”的一声响，风扇呼呼地转。拨号上网的动静更大，叽里咕噜一阵响，然后才能慢悠悠地打开网页。那时候网络世界像个刚开张的大集市，热闹是热闹，可东西摆得哪儿都是，找起来费劲。
这串“99谤颈补惫44”，其实就是当时某个小论坛的地址。现在说起来可能没人信，那时候很多网站地址就是这么随便起的，没什么规律，全靠口口相传。你从朋友那儿听来一串字母数字，小心抄在本子上，回家一个一个敲进浏览器。敲错了还得重来，因为根本记不住。
那论坛里都是些什么人呢？现在想想，大多是和我一样的半大孩子。有人分享刚找到的游戏秘籍，用蹩脚的截图软件一张张截下来；有人写了篇自己觉得特厉害的小说，一章章往上贴，底下稀稀拉拉几个人回复“楼主加油”；还有人在音乐板块里推荐周杰伦的新歌，虽然那歌可能已经出了大半年。
内容质量嘛，实话实说，参差不齐。经常能看到排版乱糟糟的帖子，字体大小不一，颜色花里胡哨的。可就是这些粗糙的东西，让人觉得特别真实。那时候上网，有种“探险”的感觉——你不知道下一个链接会点进什么地方，可能是个设计精美的个人主页，也可能就是个纯文字的黑底白字页面。
论坛里有个版主，滨顿我现在还记得，叫“老猫”。其实他年纪也不大，可能就比我们大几岁，但电脑懂得多，说话也稳当。谁遇到问题了他都会出来帮忙，有时候是教怎么调显示设置，有时候是提醒大家别随便点来历不明的链接。他说话不算多，但大家好像都挺听他的。
那时候的互动，和现在不太一样。发个帖子出去，可能得等一两天才有人回。回帖也简单，可能就是“顶”、“好”、“谢谢楼主”。可就是这些简单的交流，让人觉得屏幕那头是活生生的人。我们会为了游戏里某个关卡怎么过讨论好几页，也会为了哪个动漫角色更好看争得面红耳赤——虽然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。
后来呢？后来好像就慢慢淡了。大家上了高中，上了大学，去的地方越来越多，见的东西越来越广。那个论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不开了，可能是服务器到期了，也可能是站长没心思维护了。再后来，连那串字符都差点从记忆里消失。
我关掉文件夹，靠在椅背上发了会儿呆。现在上网多方便啊，想找什么一搜就有，页面精美，功能齐全。可有时候吧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少了那种笨拙的、缓慢的、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探索感。少了那种因为一点点发现就能高兴半天的简单快乐。
“99谤颈补惫44”这样的地址，现在大概不会再有了吧。太不“规范”，太不好记，也太不“商业”了。可它就像小时候胡同口那家不起眼的小店，东西未必多好，但走进去就知道，老板认识你，知道你喜欢什么。
网络世界越来越大，越来越快，这当然是好事。可偶尔也会想，那些藏在角落里的、粗糙的、带着人情味儿的小小空间，是不是也值得留个位置呢？就像书架上那本旧相册，里面的照片已经泛黄，可每次翻看，都能想起按下快门时的心情。
硬盘又轻轻响了一声，我把那个文件夹拖到了更显眼的位置。不一定会再打开，但就让它在那儿吧。毕竟，它记录的不只是一串字符，而是一段已经模糊、却依然温暖的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