巢湖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湖畔百元情缘故事
那天下午我蹲在巢湖边的石阶上,看渔民把塑料桶往岸上拖。桶里装着几条扑腾的鲫鱼,鳞片在夕阳里闪着廉价的金色。有个老头蹲在旁边抽烟,突然说这湖里最不值钱的就是爱情,一百块能买叁斤鲫鱼,也能买一段露水情缘。
我愣是被烟呛着了。老头嘿嘿一笑,露出被茶垢染黄的牙。他说你别不信,沿湖往西走两里地,有个叫“望湖台”的茶馆。五十块钱一壶的茶能坐半天,临窗的位置总能看见些故事。
望湖台的下午茶
第二天我真去了。木头招牌被雨水泡得发白,推开门的铃铛声带着锈迹。老板在柜台后头打盹,确实只要五十块。我拣了个靠窗的位子,湖风把窗帘吹得啪嗒响。
叁点刚过,进来对男女。男人裤管沾着泥点,女人攥着个褪色的手提包。他们要了最便宜的绿茶,两人分着喝。女人从包里掏出两个茶叶蛋,男人低头剥蛋壳,蛋黄碎屑掉在粗糙的木桌上。
听见女人说家里催她嫁到县城的五金店。男人把剥好的蛋递过去,手指在发抖。他从裤兜摸出卷钞票,旧的,用橡皮筋捆着。“一百块,”他说,“等我渔船修好,能挣更多。”
女人把钞票推回去。两人就着那壶绿茶,安安静静坐了一下午。走的时候,老板多送了他们一包瓜子。
夜钓人的收音机
后来我常去。有天深夜路过湖湾,看见个夜钓的老伯。他收音机里放着黄梅戏,鱼漂在黑暗里发着绿光。我递了根烟,他说起二十年前的事。
那时他在湖对岸的纺织厂上班,喜欢食堂打菜的姑娘。每次打饭,姑娘总往他碗里多舀半勺红烧肉。有回他鼓起勇气,用半个月工资买了条丝巾。刚好一百块,藏在饭盒底下递过去。
后来呢?我问。老伯提起鱼竿,空的。“厂子倒闭前她嫁人了。现在偶尔在菜市场碰见,还问我记不记得当年食堂的肉烧得咸。”
鱼漂突然沉下去,他猛地起竿。钓起来的是个破塑料袋,沾满水草。
湖面漂来废弃的渔网,缠着几片枯萎的荷花。我想起那个总来茶馆独坐的女人。她现在在县城五金店过得怎样?会不会某个黄昏收拾货架时,突然听见湖风吹动铁皮招牌的声音?
渔船在远处突突响,惊起水鸟。它们扑棱翅膀飞向对岸,那边正在建旅游度假村。工地围挡上印着豪华酒店的效果图,据说最便宜的客房要八百一晚。
吧台老板说最近要涨价了。“房租翻倍,绿茶得卖六十。”他擦着那个锈迹斑斑的铃铛,“但给老客人还是五十。”铃铛在他手里发出沉闷的声响,像某种即将消失的东西在叹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