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州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池州站后街巷弄
每次从池州火车站出来,我总忍不住往车站背后张望。那里藏着一片迷宫般的巷弄,灰墙斑驳,电线在头顶交错纵横。有人说那儿太旧了,该拆了,可我偏偏惦记着穿堂风里飘来的煎饼香,和墙角那只总在打盹的黄花猫。
转过售票厅西侧的铁栅栏,仿佛跨进另一个时空。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温润,晾衣竿从这头斜斜架到那头,挂着的衬衫随着风轻轻晃荡。修自行车的老师傅永远蹲在巷口,手边搪瓷缸里的茶垢结了厚厚一层。他抬头瞥见熟人就笑:“回来了啊?”这叁个字比任何欢迎标语都来得真切。
巷子里的烟火人生
往里走十来步,有个总是雾气蒸腾的早点摊。老板娘边炸油条边跟老主顾唠家常:“今早的豆浆特地多给你留了碗浓的。”她记得每个熟客的口味,就像记得自己孩子爱吃什么菜。这种熟稔让我想起小时候的邻里街坊,那时候每家炖肉,整条巷子都闻得见香。
再往深处去,墙根下常有几个老人对弈。他们不常说话,只听棋子落在木盘上的脆响。有回我听见其中一位喃喃:“这棋啊,就像咱们这些巷子,看着窄,里头的路数可深着呢。”确实,池州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看似寻常,却把日子过成了诗。外卖小哥骑着电瓶车灵巧地穿行其间,车篮里的餐盒还冒着热气;放学孩童追逐着跑过,书包在背后一颠一颠的。新与旧在这里达成了奇妙的和谐。
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切过屋檐,把影子拉得老长。我特别喜欢这时候蹲在杂货店门口,看店主阿姨整理刚到的货。她摆弄着酱油瓶和洗衣粉,偶尔抬头和路过的人搭话:“李奶奶,您要的味精给您留着呢!”这种带着体温的买卖,是超市里永远体验不到的。
记得去年冬夜,我赶末班车回到池州站后街巷弄。巷口馄饨摊的灯还亮着,守摊的大爷正收拾桌椅。见我来,他重新点火下锅:“天冷,吃完热乎的再回去。”那碗馄饨的热气糊了我的眼镜,也暖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。
如今城市天天在变样,高楼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。可池州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还倔强地保留着某种很珍贵的东西——或许是人与人之间的温度,又或许是那种不慌不忙的生活节奏。站在巷口望进去,屋檐挨着屋檐,窗对着窗,谁家炒菜的滋啦声都听得真切。这种紧密的联结,在偌大的城市里显得如此奢侈。
天色渐晚,巷子里飘起炊烟。我转身往车站走,身后传来电视剧的对白和锅铲碰撞的声音。这些碎片般的声响,织成了一张温暖的生活的网。或许明天再来,墙头又会多出几盆新开的月季,而那只黄花猫,肯定还在老地方打着它的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