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产18页
国产18页
前几天收拾老房子，翻出一本旧相册。塑料封皮已经发脆，里面夹着的，不是什么照片，而是一沓薄薄的、钉在一起的纸。纸页泛黄，边角卷着，抬头印着几个褪色的字——国产18页。我愣了一下，记忆像被这行字烫了一下，猛地醒了过来。
这东西，现在的年轻人怕是没见过了。在互联网还没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的年代，信息不像现在这样，哗啦啦地涌到你面前。那时候，想了解点外面的世界，或者找点“特别”的东西，得靠些“门路”。这“国产18页”，就是其中之一。它不是正式出版物，没有书号，更像是一种地下流通的手抄本、复印本的集合体，内容嘛，杂七杂八，什么都有。十八页，是个虚数，形容其薄，也形容其内容的“边缘”。
我记得，它通常流传在男生宿舍的枕头底下，或者租书店最里层的角落。传阅的时候，大家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和兴奋。纸页摸上去粗糙，油墨味混着旧书的霉味，字迹因为反复复印而模糊，有时得猜着读。可就是这东西，成了我们窥探未知的一个裂缝。里面可能有生涩的爱情故事，有离奇的江湖传说，甚至有些现在看来十分粗陋的科普。它的魅力，不在于文笔有多好，内容有多深刻，而在于那种“禁忌感”和“稀缺性”。
你得知道，那时候没有搜索引擎，你想找什么，未必找得到。而这“18页”，就像一场定向投递的信息密雨，精准地落在我们这群饥渴的年轻人心里。它是不完整的，是片面的，甚至是扭曲的，但它提供了一种可能性，一种打破日常枯燥生活的可能性。现在想想，我们迷恋的，或许不是那十八页纸上的具体文字，而是那种“正在接触秘密”的参与感。
时过境迁，我们现在被海量的信息包围。手指划一划，世界各地的新闻、知识、光怪陆离的影像，扑面而来。那种捧着一迭脆弱的纸张，如饥似渴传阅的场景，再也回不来了。“国产18页”所代表的，那种依靠实体媒介、在小圈子内隐秘传播的地下文化，基本已经消亡。它的载体，从粗糙的复印纸，变成了一个个加密的聊天群、一串串很快失效的链接，形态变了，但人性里那份对“隐秘”的好奇，似乎没变。
我拿着这沓旧纸，感觉挺奇妙的。它像一个时间的坐标，标记着某个已经逝去的阶段。那时的信息获取，是有“质感”的，有摩擦力的。你需要等待，需要寻找，需要亲手传递。也因为得来不易，每一点内容似乎都被赋予了额外的重量。而不像现在，信息太轻，太滑，刷过去就忘了，有时候甚至觉得，知道的越多，心里反而越空。
当然，我绝不是要美化那个信息匮乏的年代。“国产18页”里，充斥着多少谬误、偏见和不健康的内容啊。它只是特定时期，一种粗糙的、自发的内容补给方式。它的消失，是时代的必然，是进步的体现。只是，它连带的那种“缓慢的期待”和“共享秘密”的亲密感，似乎也跟着一起褪色了。
我把那沓“国产18页”小心地放回相册，合上。窗外的阳光很好，网络信号满格。一个世界躺在我的手机里，浩瀚无垠。但我知道，某个角落里，曾经存在过一个只有十八页纸那么厚的、小小的、滚烫的世界。它简陋，却真实地燃烧过一代人的青春好奇。这大概就是时代留下的脚印吧，不深，但踩下去，能感到泥土的柔软和时光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