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孩子给女孩吃坤
一孩子给女孩吃坤
老李头蹲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，眯着眼看远处田埂上两个小黑点。那是他家的小孙子铁蛋，还有隔壁刘家的丫头小梅。铁蛋手里攥着什么东西，正往小梅跟前递。老李头吐出一口烟，心里嘀咕：这浑小子，又捣鼓啥呢？
“小梅，你尝尝！”铁蛋摊开手心，是几颗黑不溜秋、沾着些泥土的“果子”，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。“这叫‘地坤’，我在后山坳里找到的，甜着呢！”小梅往后缩了缩，看着那黑疙瘩，脸上写满了怀疑。铁蛋急了，自己先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，嚼得津津有味，眉头却悄悄皱了一下——其实有点涩。但他努力做出享受的表情，这是他从爷爷那儿学来的“分享的快乐”。
小梅将信将疑地接过来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。先是土腥味，接着一丝丝奇特的、带着山野气的清甜在嘴里化开。她眼睛亮了亮，又咬了一口。两个孩子就这么坐在田埂上，分吃着那几颗不起眼的野果。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远处传来不知谁家唤鸡归笼的声音。这画面，让老李头想起了自己小时候。那会儿，他也曾把从鸟窝里掏出来的、最光滑的那块鹅卵石，送给扎羊角辫的同桌，换来一个皱巴巴的麦芽糖。
什么是“坤”？在老辈人嘴里，有时候指的就是土地里长出来的、那些叫不上名却实实在在能入口的东西。它不金贵，不稀奇，甚至带着泥土的痕迹。但它背后藏着的，是一种最朴素的善意，是孩子世界里最直接的“我想把我觉得好的给你”。没有包装，没有算计，就像土地本身一样厚实。这种分享，往往比任何精雕细琢的礼物都更有分量。
现在城里孩子分享什么？是手机里一段搞怪视频，是游戏里一套稀有的皮肤。虚拟的、快捷的、光鲜的。当然那也是一种联结。但总觉得，少了点“地坤”那种带着泥土温度、需要亲手递过去的实在感。分享的过程，变得像一阵风，来得快去得也快，留不下太多手心的温度。
老李头掐灭了烟，站起身。他看见小梅吃完“地坤”，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把炒得香喷喷的黄豆，塞到铁蛋手里。铁蛋咧开嘴笑了，缺了颗门牙的笑容，在夕阳下有点滑稽，却格外干净。一来一去，这不就结了？孩子间的“交道”，有时候就这么简单。你给我尝口野果子，我分你一把炒豆子，情谊就在这交换里悄悄生了根。这份情谊，或许就是对于“分享”最原始的课堂。
天色渐渐暗下来，炊烟袅袅升起。老李头喊了一嗓子：“铁蛋！回家吃饭喽！”铁蛋应了一声，和小梅拍拍屁股上的土，一前一后朝着村里跑来。他们手里好像还紧紧攥着对方给的东西。老李头想，明天得空，或许可以带这俩小崽子去后山转转，告诉他们哪些“地坤”能吃，哪些只是长得像。这土地里的学问，和人与人相处的道理，多少有点相通——都得亲自去摸一摸，尝一尝，分一分，才知其中真味。
晚风拂过老槐树，叶子沙沙响。村子的夜晚，宁静而漫长。谁也不会特意去记着田埂上那次对于野果子的分享。但谁知道呢，许多年后，当铁蛋和小梅都长大了，他们或许会在某个时刻，忽然想起那个傍晚，嘴里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、混合着土腥味的清甜。那滋味，名字大概就叫“童年”，或者，叫“坤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