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士被俩病人伦仟出白将
护士被俩病人伦仟出白将
医院的长廊总是静得出奇，尤其是夜班。白炽灯的光冷冷地照着，消毒水的气味好像渗进了墙壁里。李姐推着护理车，车轮子发出规律的“咕噜”声，在这份寂静里，反而让人心里更踏实些。她在心内科干了快二十年，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？可今晚，36床和38床那两位老爷子，倒是让她心里有点犯嘀咕。
这两位是前后脚住进来的，都是心脏的老毛病。36床的老赵，以前是个中学老师，话不多，爱看书，床头总搁着本翻旧了的《叁国演义》。38床的老钱呢，退休前在厂里做工会工作，嗓门大，爱热闹，没事就喜欢拉着人唠嗑。两人住一个双人间，起初还客客气气，没过两天，就因为夜里谁先关灯的小事，拌了几句嘴。李姐当时还劝了劝，心想这老小孩老小孩，人上了岁数，脾气还真跟孩子似的。
可奇怪的事儿，就从那拌嘴后开始了。那天李姐去送药，刚走到门口，就听见里头传来压低的、却又挺激烈的说话声，间或还有轻轻拍打什么东西的脆响。她敲敲门进去，声音戛然而止。只见两位老爷子各自靠在床头，老赵手里拿着书，老钱望着天花板，好像刚才的动静是她的错觉。但空气里，分明还留着点不一样的温度。
“两位老师，该吃药了。”李姐笑着把药分好，递上温水。老赵接过，点点头，没说话。老钱倒是“哎”了一声，一口把药吞了，然后瞥了老赵一眼，那眼神里，有点得意，又有点别的什么。李姐留了心，收拾东西时，眼风悄悄扫过两人中间的那张床头柜。柜面上干干净净，可底下，好像露出来一小角绿色的东西，像是…扑克牌？
接下来的几天，李姐越发觉得有意思。她每次进病房，总能撞见一些“正在进行时”又迅速“结束”的场景。有时是老钱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，老赵皱着眉摇头；有时是老赵指着自己那本《叁国》，对着老钱比划，老钱则挠着脑袋，一脸不服。两人之间的那种较劲，不再是单纯的斗气，倒像在…博弈？对，就是博弈。那种专注的、无声的较量，让整个病房都有了一种奇特的张力。
一个周四的下午，李姐忙完一轮输液，终于得了点空。她又走到那间病房外。门虚掩着，里头传来极轻的、却又清晰的话语。
“嘿，我这副‘将’，可是等了好久了。”是老钱压着兴奋的嗓音。
“莫急，”老赵的声音慢悠悠的，“牌局如战局，得失心太重，易露破绽。”
李姐忍不住，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。只见两位老爷子中间，那张原本放水杯的移动小桌被拉了过来，上面平平整整铺着一块蓝格子手帕，手帕上，零星散落着一些长方形的硬纸片——不是扑克，看那式样和上面的字，分明是一副象棋！但又不是下棋，他们手里各自握着一摞牌，正一张一张，小心翼翼地在手帕上排列组合。
“我‘吃’你一个‘卒’，”老钱抽出一张牌放下。
“那我便‘碰’你一个‘炮’，”老赵不慌不忙，也放下一张。
李姐看得愣住了。这哪是下棋？这分明是…在打麻将？可用的却是象棋的棋子名目！只见两人你来我往，“车”、“马”、“相”、“士”被当作麻将牌一样打出，嘴里念叨的却是“碰”、“杠”、“听牌”。老钱面前，已经整齐地排出了叁组牌，加上一对，独独缺最后一张。老赵则面色沉稳，手指在仅剩的几张牌间轻轻摩挲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老钱眼睛紧紧盯着老赵摸牌的手，呼吸都屏住了。老赵的手指停住，慢慢抽出一张，看也不看，“啪”一声轻响，拍在蓝格子手帕中央。
“白板。”老赵说。
老钱眼睛瞬间亮了，几乎要欢呼出来，又猛地捂住嘴，生怕惊动了护士站。他颤着手，把自己面前那张孤零零的“帅”推了出去，和那个“白板”并在一起，然后，把面前所有的牌一推，脸上笑开了花，压着嗓子道：“胡了！单调‘白将’！清一色‘帅’字头，门清，杠上开花！”
老赵看着那副牌，摇摇头，也笑了：“终日打雁，叫雁啄了眼。你这‘潜伏’，搞得好。”
李姐在门外，差点笑出声。她这才彻底明白过来。这两位老爷子，哪里是吵架，分明是找到了一种只属于他俩的、绝无仅有的游戏！他们把象棋的棋子当麻将牌玩，自己发明了一套规则，“将”、“帅”就是“白板”和“红中”，其他的棋子各有功用。在这枯燥的病房里，在这被疾病束缚的身体中，他们的头脑却进行着如此有趣而活泼的博弈。这不仅仅是游戏，这是他们对抗时间、对抗寂寞、维持头脑敏锐和生命乐趣的一种方式。
她没有推门进去，只是轻轻把门带上了。心里那点嘀咕，早已烟消云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。医院的墙壁是白的，床单是白的，很多人的脸色也是苍白的。但总有些东西，能在这片白色里，开出不一样的花来。就像老钱最后胡牌时，那张因为得意和兴奋而泛红的脸。那是一种生命的色彩。
后来，李姐每次进那间病房，看到两位老爷子要么安安静静各自看书听收音机，要么又铺开那块蓝格子手帕，总会会心一笑。她有时甚至会借着量血压的工夫，站在旁边看上一小会儿，虽然看不太懂他们那套复杂的自制规则，但她能看懂他们眼中的光。那光，比任何药物都更能让人感到安心。在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间里，两位老人用想象力和默契，完成了一场了不起的头脑博弈，也给了旁观者一份温暖的启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