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的味道中字巴巴鱼汤饭惹
妈妈的味道中字巴巴鱼汤饭惹
你说怪不怪,人这鼻子和舌头啊,好像天生就带着个记忆开关。外头山珍海味吃一圈,到头来心里头空落落的那块地方,总得用点儿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填上。对我来说,那个开关的名字,就叫“中字巴巴鱼汤饭”。
这名字听着有点儿土气,是吧?像从老辈人嘴里顺口溜出来的。我家在南方一个靠江的小镇,这“中字巴巴鱼”,不是什么名贵品种,就是江里头一种头大身子扁、鳞片硬实的鱼,捞上来处理干净,两面煎得金黄酥脆,鱼皮都起了焦香的“巴巴”,再滚进熬得奶白的汤里。我妈说,老一辈都这么叫,图个顺口、实在。
关键就在这“汤饭”上。不是汤泡饭,那太潦草。得是守着灶台,看着那鱼汤咕嘟咕嘟,把精华全熬出来,再把吸饱了水、粒粒分明的米饭倒进去,让米粒在浓汤里慢慢煨着,吸足了鱼的鲜、姜的辛、还有那么一点点胡椒的暖。米粒不再松散,变得饱满而晶莹,裹着一层淡淡的油光,但绝不腻人。鱼肉的细嫩,和偶尔吃到煎得焦香的鱼皮“巴巴”,那种口感的对比,才叫一个绝。
我记得特别清楚,小时候每次考完试,或者在外头疯玩受了凉,回家一推门,那股子混着鱼鲜和米香的暖气,就劈头盖脸地拥抱过来。厨房的灯是暖黄色的,我妈系着围裙,在氤氲的热气里转过身,“回来啦?正好,汤饭成了。” 那时候哪懂什么“乡愁”,只觉得这一碗下肚,从喉咙一直暖到脚底板,所有的不踏实、小委屈,都被熨得服服帖帖。
后来离家读书、工作,去过不少地方,也试过模仿。可同样的鱼,同样的米,甚至照着菜谱一分不差,就是出不来那个味儿。你说是因为灶火不对?还是水不一样?或许吧。但心里头觉着,缺的那味“引子”,怕是妈妈站在灶前那份不慌不忙的耐心,是那份“知道你要回来”的笃定。那味道里,有家的“笃定感”。
去年冬天特别冷,加班到深夜,胃里冰凉。鬼使神差地,自己跑去市场找了条相似的鱼,凭着记忆捣鼓。煎鱼时油星溅到手上,疼得一激灵。可当米饭投入鱼汤,那熟悉的咕嘟声响起,热气模糊了眼镜片的时候,鼻子猛地一酸。好像忽然就明白了,这“中字巴巴鱼汤饭”啊,它从来就不只是一道填饱肚子的吃食。
它是妈妈把对你的牵挂,都熬进了汤里,煨进了饭里。那汤饭的稠,是她怕你饿着的担忧;那鱼肉的嫩,是她想你过得顺遂的心愿;就连那煎得有点过火的“巴巴”,都像是她偶尔的唠叨,乍听有点扎耳,回味却满是焦香。这碗饭的味道,是根,是让你无论走多远,都知道来处在哪儿的坐标。
现在我也时常给家人做这道饭。孩子一开始嫌这名儿土,撇着嘴不肯多吃。可有一回他感冒了没胃口,吃了小半碗后,眼睛亮了亮,含糊地说:“爸,这个……明天还能做吗?” 我看着他,就像看到多年前那个坐在桌边埋头苦吃的自己。味道这东西,它就这样,悄无声息地,顺着舌尖,淌进了记忆的河床里,等着某一天,被另一份需要温暖的心,重新打捞起来。
所以你说,到底是汤饭惹了馋虫,还是这味道惹了思念?我也说不清。只觉得,人生路上风雨再大,只要还能想起那碗热气腾腾的“中字巴巴鱼汤饭”的滋味,心里头就总有个角落是干爽的、暖和的,稳稳地托着你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家味”吧,朴实无华,却力道千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