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本久久麻豆蜜桃
一本久久麻豆蜜桃
那天在老家阁楼翻东西，灰尘扑簌簌往下掉。在一个旧皮箱底下，压着本硬壳笔记本，封面是暗红色的，边角都磨得发白了。我好奇地打开，一股旧纸张特有的、混合着淡淡霉味的香气飘出来。里头工工整整、密密麻麻写满了字，是我奶奶的笔迹。扉页上写着“蜜桃栽培记录，一九六八年春始”。
我找了个木箱子坐下，就着天窗透下来的光，一页页翻看。这哪是什么单纯的种植笔记啊，简直是一部对于那棵桃树的“人生传记”。开头几页，奶奶详细记着怎么选苗，怎么松土，施的是什么肥——竟是家里攒的鸡粪和草木灰。她写着：“叁月十二，栽下。苗瘦，只叁杈，盼其活。”字里行间，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。
往后翻，记录变得生动起来。遇到虫害，她试了土法子，用烟丝泡水喷，“初见成效，叶上虫见少，心稍安”。夏天干旱，她每天傍晚从井里打水，一瓢瓢浇在树根周围，笔记里感叹：“地渴，人亦渴，盼一场透雨。”我仿佛能看见，年轻的奶奶忙完家务，擦擦手，走到院里那棵小树苗前，静静看上一会儿，然后回屋记下这几笔。这棵桃树，成了她日子里一个安静的伴儿。
最让我动容的，是那些与收获无关的记录。有一页写着：“今日心绪不佳，独坐桃树下片刻，风过叶响，心竟静了些。”另一页是：“老二远行，归期不定。剪去冗枝，望其挺拔，如望儿郎。”原来，这棵桃树默默承载了她那么多的心事与时光。这日复一日的照料，这年年岁岁的期盼，本身就成了生活里一份踏实的寄托。这种寄托，不喧嚣，不张扬，就静静地生长在院子里，陪着人过日子。
笔记的中后部分，字里行间多了喜悦。第一次开花，第一次挂果，她都用上了惊叹的语气。“花开如云霞，蜂蝶终日绕，美极！”第一次结出的小果，“仅五枚，小如雀卵，不舍摘，留观。”那种喜悦，是经过漫长等待后，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、结结实实的甜。
我合上笔记本，封面上“久久”两个字，看得我出了神。以前只觉得，这或许只是形容时间久。现在才咂摸出味道来。这“久久”，是日复一日的耐心，是穿越季节的等待，是把心思和时间慢慢揉进泥土里的那份长情。这棵桃树，正因为有了这“久久”的浇灌，才结出了让奶奶在笔记里骄傲写下“汁甜如蜜，香溢满院”的果实吧。
奶奶的这本笔记，还有她院子里那棵早已高过屋檐的桃树，似乎在告诉我一个挺简单的道理。这世上好些真正好的、甜的东西，无论是树上的果子，还是人与人的情分，甚或是一门手艺、一份心境，大概都离不开这个“久久”。你得下那不起眼的笨功夫，得有那份耐得住性子的守候。就像酿酒，急火快蒸出来的，总是少了那份醇厚的底蕴。
如今我们总习惯追求“快”，东西要即刻到手，事情要立竿见影。可有些滋味，有些扎实的快乐，偏偏就在那“快”不起来的过程里。你得等春风，等夏雨，等秋霜，等时光一点点把青涩熬成饱满，把酸涩酿成甘甜。这过程本身，就是一种滋养。
我把笔记本轻轻放回箱子，没带走。就让它留在老地方吧，连同那个对于“久久”的秘密，一起藏在旧时光里。只是以后，每当我心浮气躁的时候，大概都会想起阁楼上那本暗红色的笔记，想起奶奶笔下那棵沐浴着四季风雨、慢慢长大的桃树。心里便会静下来一些，知道有些美好，值得用慢一点的步子去靠近，用长一点的时间去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