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中生的小奶奶长什么样
初中生的小奶奶长什么样
你们班有没有这样一位同学?她个子小小的,坐在第一排,头发总是扎得一丝不苟。她说话慢慢的,走路稳稳的,做操时动作标准得像个教科书。大家都叫她“小奶奶”。我们班的李娟就是。
第一次听到这个外号,我差点笑出声。一个十叁四岁的姑娘,怎么就和“奶奶”扯上关系了?可观察了几天,我发现这名字还真贴切。早上进教室,她不像我们一样把书包“哐当”一扔,而是轻轻放下,拿出抹布,把桌子里里外外擦一遍。那仔细劲儿,真像我姥姥收拾八仙桌。
她的模样也特别。皮肤白净,不是那种亮眼的瓷白,是像宣纸一样柔和干净的颜色。眼睛不大,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点笑意,又好像藏着许多话。最特别的是她的手,手指细细长长的,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,写字的时候背挺得笔直,一笔一划工工整整。我们赶作业龙飞凤舞,她的本子摊开来,简直可以直接贴墙上当字帖。
有一回放学下雨,我没带伞,正发愁呢。她从后面走过来,轻轻碰了碰我胳膊:“一起走吧,我带伞了。”那把伞是那种老式的长柄伞,深蓝色的,看上去用了好些年了,但干干净净。路上雨挺大,她总把伞往我这边偏,自己半个肩膀淋湿了也不说。我怪不好意思的,她却笑笑:“没事,我回家近,你路远。”
路上闲聊,我才知道她这习惯是从小跟奶奶长大的缘故。老人家做事讲究,她也潜移默化学会了。她说奶奶常讲,东西要爱惜,日子要慢慢过。“像喝茶,”她比划着,“得等水凉一凉,一口口品,不能咕咚咕咚当水喝。”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,一点也不觉得老气,反而让人心里静了下来。
她的“小奶奶”做派,在班里慢慢成了风景。课间大家吵翻天,她要么安静看书,要么拿出个小针线包——你没错,真是针线包!给掉了的扣子缝两针,或者把练习册卷了的角轻轻压平。起初有人觉得她“装”,可时间长了,谁校服开了线,都自然地去找她。她也不多话,接过东西,低头就缝,针脚细细密密的,比裁缝店不差。
那次运动会,最能看出她的不同。我们班接力赛跑砸了,大家垂头丧气回到看台,怨这个怪那个。只有她,从书包里拿出个小保温壶和几个纸杯,倒了温温的蜂蜜水,一杯杯递给大家。“累了吧,喝点水。”声音温温和和的,像一阵小风,把大伙儿的火气吹散了一半。她身上有种老辈人才有的周到,这种妥帖的温度,在这个年纪实在少见。
我有时会想,她是不是活得太“慢”了?在这个什么都讲“快”的年纪,她像棵安静生长的小树,按着自己的节奏抽枝长叶。我们追逐新奇热闹,她对着一朵云、一片叶子都能看好久。她的世界好像自带一层柔光滤镜,把那些毛躁和尖锐都磨得温润了。
现在再看到李娟,我大概能描摹出“初中生的小奶奶”的样子了。那不是苍老,而是一种早早到来的沉静和安然。她的模样里,藏着一种被岁月温柔以待的痕迹——虽然这岁月,其实才刚刚开始。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“少年老成”吧,可又不太一样。她的那份“老”,不是沉闷,不是迂腐,而是一种笃定的、知道自己要怎么生活的明白劲儿。
也许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个“小老人”,只是她的那位,醒得特别早,长得特别清晰。在慌慌张张的青春里,她提醒着我们:慢一点,也可以很美;安静一点,也能被听见。这大概就是“小奶奶”教会我们的事,不用言语,只用一个微笑,一个动作,就足够我们琢磨好一阵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