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日出水了用力宝贝乖小说
啊?日出水了?
凌晨四点半,窗外的天还是墨青色的。林薇被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弄醒,迷迷糊糊的,还以为家里进了老鼠。她趿拉着拖鞋,顺着声音摸到客厅阳台,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清醒了,睡意跑得无影无踪。
“啊?”她揉了揉眼睛,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。
那盆养了快两年、一直半死不活的君子兰,靠近根部的叶鞘缝隙里,正缓缓渗出一颗颗清亮的水珠。水珠不大,但圆润透亮,在黎明前微弱的天光里,像极了谁不小心撒上去的碎钻。更奇的是,那水珠颤巍巍的,聚到一定大小,就顺着墨绿的叶片弧度,无声地滑落,渗进土里,留下一道深色的水痕。空气里有种很淡很淡的、说不清是土腥还是植物汁液的味道。
林薇蹲下身,脸几乎贴到花盆边。这盆花是她前男友搬家时留下的“遗产”,一直蔫头耷脑,她也没怎么上心,偶尔记起来才浇点水。怎么突然就……“出水了”?她脑子里冒出这个词,觉得有点怪,又莫名贴切。这不是露水,阳台是封好的;也不是她浇的水,土还是干的。这水,好像真是从植物自己身体里沁出来的。
“用力,宝贝,乖……”她下意识地,用以前哄那盆花时自言自语的调子,轻轻念叨了一句。这话说出来,她自己先愣了一下,随即有点好笑。花又听不懂。可此刻,看着那静默渗出的水珠,她忽然觉得,这植物好像真的在默默使劲,用一种她看不见的方式,挣扎着,想要活得好一点。
她没敢碰它,就这么蹲着看。天色一分一分地亮起来,那墨青渐渐褪成鱼肚白,然后是一抹很淡的金红,从城市天际线后面晕染开。当第一缕真正的晨光,像温暖的指尖,轻轻触到阳台栏杆时,奇妙的事情发生了——那叶缝间渗水的速度,似乎慢了下来。刚才还不断冒头的小水珠,变得迟疑了。仿佛这株沉默的植物,它的“努力”,它的那股子“劲儿”,是和黑夜、和无人注视的寂静紧密相连的。光一来,它便收敛了。
林薇心里某个地方,被轻轻撞了一下。她想起自己这阵子,加班到深夜,一个人对着电脑屏幕咬牙改方案的时候;想起失眠的夜里,那些翻来覆去无人可说的焦虑。那些时刻,大概也是她自己在“出水”吧。把压力、疲惫,还有一点点不甘心,化成看不见的汗与泪,独自消化。等天亮了,人前又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。这种无声的“用力”,这种在黑暗中自己给自己的“乖”和鼓励,原来不止人才有。
太阳完全跳出来了,金光洒满半个阳台。那盆君子兰叶尖的水珠彻底不见了,只在深色叶面上留下几道依稀的水迹,很快也会干掉。它静静地立在那儿,和往常没什么不同,甚至那绿意,在林薇看来,仿佛也坚韧了那么一点点。
她站起身,腿有点麻。去厨房倒了杯温水,回来时又看了看那盆花。她知道,那夜半的“出水”可能只是某种简单的植物生理现象,或许是盆土一时干湿不均造成的根压吐水。但她更愿意相信,那是生命体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,一次静默的自我突破。不喧哗,不张扬,只是在黑暗里默默积蓄,用力,然后完成一次小小的释放与调整。
那天之后,林薇还是那样忙。但她经过阳台时,总会多看那盆君子兰一眼。她浇水稍微规律了些,有时晚上加班回家,累得不想动,看到它,就会想起那个清晨的发现。她依然会对它说那句傻话:“用力,宝贝,乖。”好像是在对花说,也像是在对那个深夜里还在电脑前坚持的自己说。
大概过了两个多月,一个普通的周末早晨,林薇晾衣服时,忽然定住了。在那丛曾经“出水”的叶片中央,抽出了一根硬挺的、绿中带点暗红的箭杆,顶端稳稳地托着几个紧紧包裹着的、鼓胀的橘红色花苞。阳光正好,暖洋洋地照在上面。
林薇看着,嘴角慢慢扬起来。她什么也没说,心里却有一种很踏实的高兴。那夜半无声的生命力量,终究没有白费。它穿透了漫长的、看似毫无变化的时日,在此刻,给出了一个鲜艳而饱满的答案。这答案,对于等待,对于暗自用力,也对于所有在寂静中不曾放弃的“乖”和坚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