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袜换妻
丝袜换妻
老张蹲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边上，手里捏着半截烟，眼睛盯着进进出出的人。他不是在等人，是在看腿。更准确点说，是看那些包裹在各种颜色丝袜里的腿。这事儿有点怪，但老张心里有本账，一本别人瞧不见的糊涂账。
事情得从上个月说起。他家那口子，不知道从哪个姐妹那儿听来的，说现在流行什么“闲置交换”。起初是换些不穿的衣服，用不上的小家电。老张觉得挺好，省钱了嘛。可后来风向就有点不对了。那天他下班回家，看见媳妇儿正对着一柜子丝袜发呆，新的，连包装都没拆的，攒了十几条。媳妇儿叹口气，说买的时候图个喜欢，真穿出门又觉得太扎眼。
“要不……也拿去换换？”媳妇儿冒出这么一句，眼睛没看老张。老张当时正刷手机，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他没想到，这个“嗯”，像颗小石子，投进了看似平静的湖里。
交换的群是悄悄加上的。规矩简单，拍图，说清尺码材质，看中了私聊。老张媳妇儿的那几条丝袜，料子好，颜色正，挂上去没多久就有人问。一来二去，聊的就不只是丝袜了。对方也是个女人，话里话外，聊起自家的男人，聊起日子过得像白开水，没滋没味。老张偶然瞥见过几句聊天记录，心里头“咯噔”一下，像有什么东西裂了条缝。
他忽然就明白了，便利店门口那些男人们，为啥总爱蹲着看。看的哪里是丝袜，是那种被包裹起来的、若隐若现的“不一样”，是自家日子久了磨出来的那点平淡底下，一点蠢蠢欲动的痒。这“交换”，从一开始，恐怕就不只是物件那么简单。它像个试探，用一件轻飘飘的织物，去掂量另一种生活的分量，去触碰那条看不见的边界。
那天晚上，老张看见媳妇儿又把一条没拆封的黑色丝袜塞进包里。他张了张嘴，话堵在喉咙里。他想问，又怕问出来的答案，自己接不住。这感觉太别扭了，像心里长了草，乱糟糟的。他甚至有点恍惚，这换的到底是丝袜，还是日子里头那点所剩不多的新鲜劲儿？或者说，是借着这由头，把一些平时不敢想、不敢说的念头，给悄悄放了出来？
后来，丝袜到底换出去了没有，老张没再问。他只是发现，媳妇儿偶尔会对着手机发呆，眼神有点飘。而他呢，蹲在便利店门口的时间，莫名其妙变长了。两人之间的话，却好像更少了。家里头静悄悄的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，兀自热闹着。
再后来，老张经过小区的旧衣回收箱，看见里头胡乱塞着几条丝袜，不知道是谁家的。颜色依然鲜艳，在灰扑扑的箱子里格外扎眼。他站那儿看了好一会儿，心里那本糊涂账，忽然就算不清了。他摸出烟，点上一根，心想，这轻飘飘的东西，怎么就不知不觉，把生活压出了一道深深的褶子呢？那道褶子里，藏着的又是些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