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绝望的肉偿债款强行》
《绝望的肉偿债款强行》
老王蹲在马路牙子上，烟头烫到手指才猛地一哆嗦。债主下午又打电话了，声音冷得像冰碴子，撂下一句“再还不上，你知道后果”。后果是什么？他脑子里闪过那些传闻，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。半年前为了给老婆凑手术费，他咬牙借了那笔钱，现在利滚利，已经是个他卖肾都填不上的窟窿。
夜风吹过来，他打了个寒颤。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扭曲地贴在水泥地上，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死死摁住了。他想起白天去工地找活儿，包工头瞥见他那副憔悴样子，连话都没让说完就摆了手。正经路子，好像一夜之间全对他关了门。
手机屏幕又亮了，是条陌生短信，只有一个地址，和时间——“今晚十点”。没头没尾，却让他心一下子沉到底。他知道这地址，城西那片快拆的旧厂房，鱼龙混杂，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都在阴影里进行。去，还是不去？他攥紧了拳头，指甲掐进掌心。老婆还在医院等着下一期的药，家里米缸快见底了……他好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，身后就是万丈深渊，没退路了。
晚上九点五十，他站在了旧厂房铁门外。铁门锈得厉害，一推就发出刺耳的“嘎吱”声，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。里面昏暗，只有角落一盏应急灯发出惨绿的光，勉强照亮堆积的废料和横七竖八的阴影。空气里有股霉味和铁锈味，混在一起，吸进肺里让人发闷。
“挺准时。”一个声音从柱子后面传来。走出来个瘦高男人，看不清脸，只有嘴里叼的烟头一明一灭。“钱，带来了？”老王喉咙发干，摇了摇头。瘦高男人嗤笑一声，那笑声在空旷厂房里回荡，格外碜人。“那按规矩办。看见后面那扇小门没？进去，里头有‘活儿’给你。干一晚上，抵这个数。”他伸出叁根手指。
老王的心跳得像擂鼓。他知道那扇门后绝不会是什么正经工作。可能是运见不得光的东西，可能是当打手，甚至更糟……这就是所谓的“肉偿债款”吗？用身体，用风险，用可能再也回不来的自由，去强行抵债。他腿有点发软，但脑子里全是医院催款单上的红章，和老婆枯瘦的手。
“我……”他张了张嘴，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。“我能问问……是什么活儿吗？”
“问那么多？”瘦高男人把烟头扔地上，用脚碾灭。“知道了，你就没得选了。现在进去，还能算你自愿抵债。扭头走也行，明天我找你老婆孩子聊聊。”轻飘飘的话，砸在身上却有千斤重。自愿？这哪里是自愿，这分明是被无形的绳子捆着手脚，一步步拖进泥潭的“强行”。债，就像缠在脖子上的蛇，越挣扎，缠得越紧。
他望向那扇漆黑的小门，像一张怪兽的嘴。进去，也许能暂时喘口气，但身上就得沾上洗不掉的脏。不进，眼前的坎儿立马就能把他家压垮。绝望这东西，真到了极致，反而让人麻木了。他挪动灌了铅似的腿，朝那扇门走去。每走一步，都感觉踩在棉花上，又虚又飘。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，像刀子一样抵着他的脊梁骨。
手碰到冰凉的门把时，他停顿了一下。脑子里忽然闪过结婚那天，老婆笑得特别好看的脸。可现在……他狠狠闭了下眼，手上用力，推开了门。一股更浓的灰尘味扑面而来，里面比外面更黑，什么也看不见，只隐约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，不知道是老鼠，还是别的什么。
门在身后缓缓合上，最后一丝惨绿的光也被掐断了。黑暗彻底吞没了他。他靠在冰凉的门板上，慢慢滑坐到地上。这一晚，会怎么过去？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，他还能是原来的自己吗？他不知道。他只知道，这笔用“肉偿”强行抵掉的债，或许永远都还不清了，它已经烙在了他的命运里。远处，似乎传来夜鸟凄厉的叫声，划破了沉重的夜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