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头含住了她的前胸
低头含住了她的前胸
这事儿得从去年冬天说起。那时候我刚搬到这个老小区,楼道里的声控灯时灵时不灵。那天加班到晚上十点多,抱着一摞文件上楼,黑漆漆的,脚下不知踩着什么,一个趔趄,文件雪花似的撒了一地。我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,叁楼的门“吱呀”开了,暖黄色的光淌出来,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。
“需要帮忙吗?”声音温温的,像刚晾凉的白开水。我抬头,看见她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,手里握着个老式手电筒。光柱晃过我的脸,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,蹲下身帮我捡那些散落的纸张。她的手指很细,动作却利索。那晚我知道了她叫林晚,住在302,是个儿科护士。
后来在楼道里碰见,总会多说几句话。她身上总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,混着点儿婴儿爽身粉的香气。她说她喜欢养花,但总养不好。我说我阳台上有几盆仙人掌,半年不浇水也死不了。她听了就笑,眼睛弯成月牙儿。我们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、没捅破的纸,风吹过来,纸就哗啦啦地响,两人都装作听不见。
关系真正拉近,是因为一只猫。小区里有只流浪的橘猫,肥嘟嘟的,林晚经常喂它。那天晚上下着冷雨,我听见楼下有猫叫得凄厉,披了衣服下去看,发现林晚正蹲在自行车棚边上,橘猫蜷在她脚边,后腿血淋淋的。她抬头看我,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,声音发颤:“它被电动车轧了,怎么办啊……”我二话没说,回屋拿了件雨衣裹住猫,开车带她们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。
手术的时候,我们并排坐在医院冰凉的塑料椅上。她一直微微发抖,不知道是冷还是怕。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,她没拒绝,只是轻轻说了声谢谢。那晚我们守着猫到凌晨,聊了很多。她说她最见不得小东西受苦,在医院里,给孩子打针,针头扎进去,自己的心先揪成一团。我说那你怎么办,她说,就想想,这针是救命的,疼一下,就好了。
猫救活了,寄养在我那儿,因为它腿不方便,林晚每天下班都来看它。我的小客厅渐渐多了她的痕迹:茶几上的发圈,书架旁的保温杯,空气里挥之不去的、属于她的气息。我们像两颗沿着各自轨道运行了很久的星星,忽然被彼此的引力捕捉,轨迹慢慢重迭。
那个决定性的傍晚毫无预兆。她下班直接过来,脸色有些苍白,说今天有个小患者病情反复,折腾了一下午。说话时,她无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左侧胸口上方靠近肩膀的位置。我问她怎么了,她说老毛病,抱孩子久了,或者姿势不对,胸口就闷痛,像有根筋扯着。
“是这儿吗?”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,隔着薄薄的护士服面料,轻轻按在她示意的位置。她微微一颤,没躲开,点了点头。我说,你转过去,我帮你看看。她犹豫了一下,背过身去。我让她稍微把衣领拉低一点,后颈和一片白皙的肩背露出来。那块紧张的肌肉在灯光下微微凸起,我搓热了手掌,用拇指按上去,慢慢揉开那些僵硬的结节。
她起初身体绷着,随着我力道缓而沉地渗透,渐渐松弛下来,发出极轻的、像叹息一样的哼声。空气变得很稠,窗外黄昏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,没开灯的房间朦朦胧胧。我能闻到她头发上干净的香味,能感受到她皮肤传来的温度。一种前所未有的保护欲,混着别的、更汹涌的东西,撞得我胸口发疼。
大概揉了有二十多分钟,我说,前面锁骨下面可能也连着筋,得一起松解。她没说话,只是慢慢转过身来,垂着眼帘。我不敢看她的眼睛,目光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前。护士服最上面的扣子不知何时松开了。我的呼吸停了一拍。
然后,几乎是凭着本能,我低下头,用嘴唇轻轻含住了她前胸上方那片光滑的肌肤。不是亲吻,更像是一种确认,一种笨拙的、试图将疼痛吸走的古老仪式。我的舌尖尝到微咸的汗意,还有她身上那股熟悉的、让人安心的气味。她猛地吸了一口气,手指抓住了我的胳膊,但没有推开。时间在那个瞬间被拉得很长,长得能听见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,和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声音。
过了很久,或许只有几秒,我抬起头。她的眼睛湿漉漉的,看着我,然后很慢、很慢地,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。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抱着,谁也没说话。那只瘸腿的橘猫不知何时蹭到了脚边,“喵”了一声。
有些事,不需要太多语言。就像两块拼图,在桌上放了很久,某一天,只是被风吹得挪动了一点位置,忽然就发现,彼此的边缘原来如此契合,严丝合缝。从那之后,我们之间那层纸,算是彻底消失了。关系变得具体而踏实,像冬天里互相焐着的手,知道彼此的凉,也给出各自的暖。
现在,那只橘猫在我们家养得油光水滑。林晚还是常常这里痛那里酸,我给她按摩时,她偶尔会旧事重提,笑着问我当时怎么想的。我也说不清,可能就是那一刻,觉得所有的言语都太轻,而那个笨拙的动作,最能表达我心里沉甸甸的东西——我想接住她的疲惫,想分担她身体里那些说不出的酸痛,想成为她可以放心依靠的、一个实实在在的港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