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盗1斯塔尼蒂的复仇
海盗1斯塔尼蒂的复仇
海风带着咸腥味，吹过“黑鸦号”破烂的船帆。斯塔尼蒂独眼里的火光，比桅杆上那盏摇晃的油灯还要亮。他粗糙的手指抚过腰间那把缺了口的弯刀，刀柄上刻着一个名字——安娜。那是他妹妹，叁年前，死在皇家海军上校格雷森的炮火下。
那场屠杀，斯塔尼蒂这辈子都忘不了。什么“剿灭海盗”，分明是格雷森为了立功，连商船带妇孺一起轰成了碎片。安娜就在那艘商船上，等着和他团聚。从那天起，斯塔尼蒂心里就只剩下一件事：复仇。这个念头像船蛆一样啃噬着他的心，也成了他活着的唯一动力。
机会，说来就来了。老伙计“独臂”乔恩昨天半夜摸回巢穴，带回来一个烫耳朵的消息：格雷森的宝贝独生子，乘着“银鸥号”，正沿着乌鸦礁的航线，去接管一个新港口。押送的只有两艘护卫舰。“这可是老天爷把刀子递到你手上了，头儿。”乔恩咧着缺牙的嘴说。
斯塔尼蒂没立刻吭声。他走到船舷边，看着墨黑的海水。复仇的滋味他想象过无数次，可真当机会摆在面前，心里却冒出另一种冰凉的感觉。拿一个没沾过血的小子开刀，这和他憎恨的格雷森，又有多大区别？
“头儿，咱们干不干？”水手们围了上来，眼神里混着期待和对赏金的贪婪。
“干。”斯塔尼蒂吐出一个字，声音沙哑，“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。”
他的计划，让所有手下都愣住了。不是劫掠，不是绑架勒索，更不是当场报仇。他要给格雷森送一份“大礼”——一份让那位高傲的上校，比死了还难受的礼物。
三天后的傍晚，“银鸥号”和它的护卫，果然出现在了乌鸦礁附近。海面平静得反常，像一块巨大的深色绸缎。斯塔尼蒂的“黑鸦号”从礁石阴影里幽灵般滑出，没有升海盗旗。接舷，跳帮，战斗短促而激烈。护卫舰被另外几艘伪装成渔船的 pirate ship 缠住，斯塔尼蒂亲自带人登上了“银鸥号”。
年轻的格雷森少爷吓得脸色煞白，缩在角落里，手里攥着一把装饰用的佩剑，抖得厉害。斯塔尼蒂走到他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与仇人有七分相似的脸。他握刀的手，青筋暴起。船舱里安静极了，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。
然而，斯塔尼蒂却把弯刀插回了鞘。他蹲下身，和那年轻人平视。“看着我的眼睛。”他说，“记住我这张脸，记住我这只瞎眼。回去告诉你父亲，海盗斯塔尼蒂还活着。他当年轰碎的不只是一条船，还有他自己的良心和安宁。我这次不杀你，不是仁慈。我要他往后每一天，都活在对你的担忧里，活在对过去罪孽的恐惧里。这才是我要的复仇。”
说完，他站起身，头也不回地下令：“撤！把值钱的东西都搬走，人，一个不动。”
回到“黑鸦号”，船驶离那片海域。乔恩凑过来，递上一杯朗姆酒，不解地问：“头儿，就这么算了？”
斯塔尼蒂灌下一大口酒，火辣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。他望着“银鸥号”逐渐变小的影子，那只独眼里复杂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。“算了？不，这刚刚开始。格雷森以后睡不着的每一个晚上，都会想起我。真正的复仇，不是让仇人痛快地死，是让他的一部分，永远活在阴影下。”他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，转身走向船长室，背影在海风中，竟显得有些孤独。他知道，自己的复仇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了，可心里那块空掉的地方，海风依然呼呼地穿过，填不满。或许，有些东西，失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