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粗壮快活耸动
老头粗壮快活耸动
老陈头扛着那根磨得油光发亮的扁担,从巷子口晃进来的时候,太阳正懒洋洋地趴在西边的矮房顶上。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胳膊上的肌肉一疙瘩一疙瘩的,随着步子,在布料底下隐隐地“耸动”。那可不是年轻人健身房练出来的块儿,是实打实六十多年风里雨里,挑担子、抡锄头、和日子较劲攒下的粗壮。街坊听见那熟悉的、不紧不慢的脚步声,就知道,老陈头回来了。
这“耸动”里头,有故事。你瞧他扁担两头挂着的,不是时兴的塑料袋,还是那两个老竹筐。一边是几把翠滴滴的小青菜,沾着湿泥;另一边,是几块老豆腐,用荷叶托着,晃晃悠悠。这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功课——清早挑自家地里种的菜去早市,换回一天的热闹和零钱,再指点儿别的回来。他说,肩膀头子不压点分量,这浑身筋骨就锈住了,不“耸动”起来,不舒坦。
有人笑他,老头,现在手机点一点,菜都能送到家门口,你这何苦呢?老陈头把扁担顺在墙边,拿起豁了口的搪瓷缸子,咕咚咕咚灌下半缸凉茶,抹一把嘴:“那不一样!你们那叫买‘菜’,我这儿,是过‘日子’。”他说的“过日子”,是手指头捏捏番茄熟没熟,是跟卖豆腐的老李头扯几句闲篇,是感受扁担压在肩上那沉甸甸、活生生的实在感。这整个流程,在他那儿,快活着呢。
他的快活,简单,也扎实。下午常见他在他那小院葡萄架下,摆弄一堆木工家什。刨子推过去,薄薄的木花卷着出来,带着木头香;斧头劈下去,力道准得很,那手臂上的筋肉又是一阵沉稳有力的“耸动”。他在给隔壁小孙子做个小板凳。没人要求,他就是乐意。看着一块笨木头在自己手里变得光滑、规整,最后能承住一个小人儿的重量,他眼里就有光。那光,比啥都亮堂。
你说他这劲儿,这快活,从哪儿来的?我看哪,就从这“粗壮”里来。这粗壮,不光是身子骨,更是一种活法。是扎根在这片泥土里,几十年如一日的耐性和韧劲。他熟悉这条巷子每一块青石的起伏,认得每一户灶台飘出的不同烟火气。他的世界不大,但每一寸都被他用脚步、用汗水、用肩膀丈量得清清楚楚,经营得热气腾腾。这让他踏实,让他有劲。
傍晚,老陈头喜欢搬把竹椅坐在门口。不远处的广场上,音乐震天响,那是时髦的广场舞。他眯着眼看,不评价,就看着。然后自己端起小收音机,调到咿咿呀呀的戏曲频道,手指在膝盖上跟着拍子轻轻敲打。你看着他安静的样子,可那股子生命的劲头,好像还藏在那微微起伏的胸膛里,藏在那双青筋微凸、曾挑起无数重担的大手里,随时准备着,再“耸动”起来,去做点啥。
有时候我想,我们这日子,是不是过得太“轻”了?手指一动,万事俱来;信息一堆,心里却空落落的。少了那种用身体去感受,用双手去创造,扁担压肩、脚踏实地带来的“粗壮”感。老陈头和他的扁担,他那不断“耸动”的生命力,像一面旧镜子,照出点儿我们可能丢了的东西。他那份快活,不是享清福的清闲,而是生命本身在劳作、在参与、在具体生活里迸发出的那股子热乎劲儿。
月亮上来了,巷子里静了。老陈头屋里的灯也熄了。明天一早,保准又能看见他,扛着那根粗壮的扁担,肌肉在晨光里有力地“耸动”着,脚步快活地,走进新一天的生活里去。那身影,看着就让人心里头,觉得稳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