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宿日记82用喉咙帮
寄宿日记82用喉咙帮
老张推开宿舍门的时候，我正对着水杯发愁。嗓子眼里像塞了团砂纸，咽口唾沫都疼得龇牙咧嘴。明天还有专业课的汇报，我这副破锣嗓子，上去准得砸锅。
“咋了这是？”老张把书包往床上一扔，“脸皱得跟苦瓜似的。”
我指指喉咙，摆摆手，愣是没挤出声儿来。他凑过来看了眼我桌上摆着的喉糖、胖大海，乐了：“你这不行啊，光靠这些玩意儿，明天够呛能出声。”
这话戳我心窝子里了。正犯愁呢，对门寝室的小林探了个脑袋进来，手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：“听说咱们‘用喉咙帮’又添新伤员了？”
我们这层楼，不知道谁起的头，管我们这几个动不动嗓子罢工的叫“用喉咙帮”。平时不觉得，一到关键时候——辩论赛、演讲、合唱排练——这喉咙就跟商量好了似的集体闹别扭。小林算是帮里的“老病号”，经验丰富。
“来来来，试试我这个。”他把缸子往我桌上一放，一股混合着梨子清甜和某种草药的气息飘出来，“老家带来的方子，冰糖炖雪梨，里头还加了两片我奶奶晒的罗汉果。趁热喝，慢慢咽。”
我试了一口，温润的液体滑过刺痛的部位，居然真舒坦了些。老张在旁边拉过椅子坐下：“要我说啊，你们这‘用喉咙帮’的问题，不全在嗓子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你想想，是不是每次要上台前就紧张？一紧张就猛喝水，要不就清嗓子？越清越干，恶性循环。”
这话让我愣了一下。还真是。我一紧张就下意识地清喉咙，好像那样能给自己鼓劲儿似的。
小林接过话茬：“老张说得在理。我后来发现，有时候嗓子不舒服，其实是这儿的问题。”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两侧，“肌肉绷得太紧了，自己都没察觉。你得放松，别老跟它较劲。”
那天晚上，我们仨就在寝室里聊开了。老张说他以前参加朗诵比赛前，会找个角落轻轻哼歌，不是练声，就是随便哼，让嗓子自然地动起来，而不是僵着。小林则分享了他那套“偷懒”法子——说话间隙刻意停顿，喝一小口温水含着，慢慢咽，给嗓子喘息的机会。
我照着他们的法子，睡前没再拼命灌药，而是接了杯温水，小口小口地啜。试着不去想明天的汇报，哼了几句不成调的歌。奇怪的是，那种紧绷的、火烧火燎的感觉，好像真的缓解了不少。
第二天站上讲台，灯光打下来的时候，那股熟悉的紧张感又蹿上来了。我下意识地想清喉咙，突然想起昨晚的话。我停了两秒，对着台下笑了笑，端起讲台上的水杯，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小口。水是温的。然后我开始了我的汇报。
声音出来的时候，我自己都惊讶。没有想象中的沙哑，虽然不算洪亮，但足够清晰平稳。讲到后半段，竟然越来越顺畅。原来，喉咙需要的不是蛮力，也不是一大堆药片，而是一点懂得，一点放松，和那么一点点恰到好处的“帮衬”。
下课回来，我在日记本上写：今天，“用喉咙帮”成员似乎找到了新的帮规——别硬扛，学会和自己的身体打交道。有些时候，最大的帮忙，反而是那份不打扰的关照。